多出的那枚丹药,她若将之献给主子爷,而非是想着留给以后的儿女,又会怎样?
如果她当初没有自作聪明打断福晋的话主动请命,她就不用进东小院,就根本就不需要服丹,便不会被丹药耗干了生命力,现在她就能如同后院其它女人一样继续过安逸闲适的生活……
从来不是清心寡欲之人,所思所求都是富贵日子、尊贵地位的钮钴禄氏,日日被种种杂念困扰,曾经走错的一步步如毒蛇一样啃咬着钮钴禄氏的心,折磨得她夜不能寐,食不下咽,生不如死。
直到又一次病危被太医救回来,钮钴禄氏才终于不再沉浸于悔恨,而是选择遗忘,忘掉那让她痛苦的根源——时疫,忘掉丹药,忘掉茹佳氏,忘却那段在东小院的日子。
钮钴禄氏躺在后院的床上,心神被困在进东小院以前的时间里再也没走出来过,她就这样依靠着曾经的回忆,支撑着她褪色的后半身。
……
五月初三,太子爷的生辰。
太子妃请了四福晋,还让四福晋带上茹蕙。
茹蕙平日除了大宴上,跟太子妃没什么交集,对于太子妃的邀请百思不得其解。
四爷想了半天,同样不得头绪,只得嘱咐茹蕙进了毓庆宫后定要万事小心,切莫行差踏错。
跟着福晋进到毓庆宫,让茹蕙惊讶的是,三阿哥的侧福晋年氏跟着三福晋已坐在了太子妃下手。
与太子妃行过君臣礼,与三福晋与年氏抚额见礼毕,茹蕙被扶着坐在了特意安排的宽坐上。
太子妃石氏脸上带着温雅平和的笑容,安抚茹蕙:“四弟家的,你只管好生坐着,不用担心,请你与三弟家年妹妹同来,不过是为借借你们的福气,并没别的事。”
又对四福晋道:“四弟妹可记得,上次在太后宫里,那位眼盲的老喇嘛说有贵人临世,当应在皇室这代的孙辈。”
藏传佛教中言道喇嘛,即上师、上人之意,是对藏传佛教僧侣的敬称,加一老字,又是太后的座上宾,可见太子妃口中的老喇嘛地位不凡,这样的僧侣言说的贵人,自然没人敢轻忽。
四福晋脸上露出惊讶之色:“上师所言不是说是明年?”
太子妃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凝重之色:“老喇嘛回去后当晚便圆寂了,圆寂前,他却叫了一句话,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却又实在放不下。”
屋里的女人全都被太子妃吸引了心神。
太子妃也并不卖关子,“小喇嘛道老喇嘛似乎窥到了天机。
老喇嘛当夜本是照着习惯正坐禅,不想坐禅中途,老喇嘛突然气息大变,胸膛更是急剧起伏,如此近一刻钟,老喇嘛脸上更是露出惊骇之色,最后更是拼尽全力睁开眼欲要跟小喇嘛说什么,偏偏说不出口,直到他吐出一口血,方才喊道:乱了,早了!
然后,就圆寂了。”
太子妃秀眉紧蹙,一脸百思困惑迷茫:“没人知道老喇嘛看到了什么,太后最后听取继任喇嘛的意见,将皇室现今正有孕的媳妇都叫来,稍后你们跟着我一起去慈宁宫,莫怕,继任喇嘛若能确定谁是贵人之母,只会于你们有利,因为老喇嘛说过,贵人之于大清是福,于大清有利的后裔,自是会得到所有人的尊重与保护。”
第83章
年侧福晋我见尤怜的小脸上露出浅浅的微笑,显得温婉而柔美。
茹蕙低眉敛目,伸手端起了身侧的茶碗。她是不信什么贵人不贵人的,也万般不愿去见那个继任喇嘛,可是,这事好像由不得她。
大清皇室尊崇藏传佛教,身为皇室一员,无论信或不信,茹蕙都不能失礼。
在太子宫里用过饭,太子妃便领着赴宴的几位嫡福晋及侧福晋向皇太后宫中慢慢行去,另有怀孕的庶福晋、妾侍则由宫中后妃引领前去慈宁宫。
进到慈宁宫,太子妃领头,一众孙媳妇们向坐在上首的皇太后行礼请安。
“快把哀家有孕的孙媳妇都扶好,可别伤着哀家的小孙孙。”
皇太后一句话,慈宁宫早有准备的宫女扶着太子侧福晋唐氏,诚亲王府侧福晋年氏、妾朱氏,雍亲王府茹佳氏,恒亲王府庶福晋钱佳氏、庶福晋白佳氏,淳郡王府庶福晋李氏,九贝勒府佟氏,敦郡王府郭络罗氏,十二贝勒府侧福晋方佳氏,十三阿哥府嫡福晋兆佳氏,十四贝勒府侧福晋舒舒觉罗氏,总共十一人,一字排开,站在皇太后面前。
皇室的孕妇全部集中在一起,挺着或大或小的肚子,直观呈现在眼前时,那幅枝繁叶茂之相看得年逾七十的皇太后笑得几乎合不拢嘴。
“都是好孩子,都是好孩子。”
皇太后玉手一挥,此次来慈宁宫请安的孕妇每人便各得了一套金头面,一套玉石头同,并合一套新生儿的春绸小袄、白纺丝小衫、春绸挖单、红兜肚、潞绸被、褥等,而后,宫女们将十一位孕妇扶了下去坐好。
茹蕙低眉敛目坐在四福晋下首,静静听着皇太后与各宫后妃说笑了一刻钟,一个老嬷嬷领着十一个捧着黄绢的小宫女走进了慈宁宫。
“禀太后,大喇嘛已为《地藏菩萨本愿经》加持完毕。”
“好啊,好啊。”皇太后高兴地看着满室孕妇,“哀家就爱儿孙满堂、人丁兴旺,今儿哀家请了大喇嘛来慈宁宫给儿孙祈福,又求大喇嘛制了十一卷经文,分赏予你们,且带回去每日念诵或供奉在府中,以保哀家的孙儿孙女平安诞生、福寿绵长。”
念诵《地藏菩萨本愿经》可为孩子增加福报,又是大喇嘛亲自加持过的经文,太后此举可谓慈爱,十一位孕妇又齐齐起身接过宫女手中的经文,谢过皇太后。
含笑点头的皇太后脸上露出一丝疲色,各宫后妃见此,便都领着各家儿媳妇起身告退,出了慈宁宫。
走到半路,德妃站住脚,转身看向跟在她身后的几个儿媳妇:“你们今儿也累了一天,便回去吧。”
目送往永和宫去的德妃身影消失在重重宫墙之间,四福晋回身与十三福晋道:“咱们这便走吧。”
十四侧福晋舒舒觉罗氏与茹蕙跟在两位嫡福晋身后,慢慢出了紫禁城。
莫名的宫闱之行,就这样莫名地结束了。
晚间,四爷走进东小院。
“皇祖父在位时,曾请问过一位大喇嘛我大清的国运。”换上睡衣的四爷坐在床上,一边替茹蕙按摩着浮肿的腿脚一边告诉她自己打探到的一些消息。
“大喇嘛一番推算后,说道:我身不残,国祚不灭。皇祖问何意,大喇嘛道天机不可泄露;后皇祖又问帝位可传几代。大喇嘛答:十帝在位九帝囚,还有一帝在幽州……前番自慈宁宫回去后便圆寂的老喇嘛乃是当年皇祖请问的大喇嘛嫡传弟子之一,因前番弘曜出生时的动静,他自藏而来,入宫奉经,经几年推算,老喇嘛算到改变我大清国运的机会来了,偏偏每一次推算,总有什么阻止他的最后一步,一直算不出那人是谁,只算到是出自这一代的皇孙辈之中。
老喇嘛心血耗尽圆寂,临终留下四字:乱了,早了!
老喇嘛的弟子今儿欲通过皇子母亲推算出那人是否正处于孕期,结果似乎是失败了,只道天命难改,变数难测。”
茹蕙懒懒看了一眼一脸思索之色的四爷,问他:“天命,你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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