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去不去?”
路无坷又看向了车窗外,舔了下唇:“去。”
飞机往北飞,在下午两点落地首都。
刚从舱门出来就一股干燥的空气扑面而来,不像澜江的一口吸进去仿佛全是水。
两人从机场出来的时候路无坷才发现等在外面的是个熟人。
郭旭那个光头站在人群里格外扎眼,再加上他不苟言笑,人高马大,人想看不到他都难。
郭旭明显是个替沈屹西办事的,但两人相处看起来却不太像上下属,反倒像老朋友。
沈屹西这人太不拘小节了,那些条条框框他都懒得去遵守,对身边的人都是怎么随性怎么来,没什么架子。
路无坷听他跟郭旭开玩笑说见面不用这么大礼,还专门去理个头。
郭旭说前几天刚剔的。
上车后郭旭问沈屹西去哪儿,沈屹西说回老宅。
郭旭似乎有些意外,从后视镜里看了后座的沈屹西一眼。
意外的不仅郭旭一个人,还有路无坷,但她没去看沈屹西。
郭旭跟沈屹西确认了一遍:“回老宅是吧?”
沈屹西本来正翻手机里赛车群的消息,闻言掀了眼皮,靠回了座椅里,语气真跟捡了什么便宜似的。
“放着那么大老宅不住白不住。”
郭旭明白他的意思了,没再说什么,起车上了高速。
时隔多年再回到这座城市,巧的是依旧是一个多云天,唯一一抹亮色大概是路边那灰败的枯枝上吐了新芽。
这明明是个满是新生机的季节。
路无坷虽然来过这儿,但对这座城市却还是陌生的。
天上厚重的云团像蒙住了她口鼻,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看着车窗外发呆,某刻手被沈屹西牵了过去。
“要去见家长了,紧不紧张?”
第52章
沈家的老宅已经有几十年的年头, 一平方米的金钱顶普通人家一套房子不止,装修风格奢华大气。
经过园林喷泉,他们还没进家门的时候已经有人在前厅那处等着。
前厅跟普通酒店大堂差不多大,典型的中式风格, 墙上挂着陶瓷貔貅的壁画, 企业家野心的象征。
眼前的女人一身白衬包臀裙, 瓜子脸, 妆容保守精致,唇角挂着得体的微笑:“您终于回家了。”
她伸手自然而然接过沈屹西手里的行李,递给了身后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同时下意识扫了路无坷一眼,但也只是友好地点了下头, 其他的不会多问。
沈家条条框框很多, 上到家里规诫, 下到下人礼仪,一分都不会少,所以这里的人每一句话每个行动都是公式化的。
除了沈屹西。
这人身上那股不受规则约束,放浪又懒散的劲儿和这里格格不入。
但他确实又是属于这个上流圈子里的人。
沈屹西骨子里有着养尊处优的矜贵和自信, 是这个上层社会带给他的东西。
面对权势和金钱从容不迫是一个平常人很难做到的事, 但对于那些打小在这种环境里长大的富家子弟来说, 这些不过就在他们的举手投足间。
富有给有钱人家带来的优势有时候不仅仅是多金,更多的是金钱带来的那种潜移默化的养尊处优和泰然处之。这对大部分人来说是一辈子都做不到的事, 利益熏心是这个俗世给人上的一课, 他们却丝毫不受影响。
沈屹西撂下那三人往里走:“都在家?”
路无坷被他牵在手里。
那女人应该是个管事的, 踩着高跟有条不紊地跟在身后:“沈先生和您哥哥去了公司,老先生在房里休息,太太应该在书房看书。”
“没去学校溜达?”
沈丛莲近几年已经退休了,卸下教授那个身份天天就在家听曲儿喝茶养花看书,闲来没事还会回去大学看看。
女人声音带着笑:“昨天先生才带太太回去过呢。”
沈屹西父母四五十年的感情了,夫妻俩相敬如宾,基本没吵过架。
沈屹西点点头:“行,待会儿你要先遇着她了,跟她说她那小儿子晚点儿再去看她。”
女人笑:“行。”
到电梯那儿的时候沈屹西伸手跟他们要了手里的行李箱:“行了,行李我自个儿拿上去,你忙你们的去吧。”
路无坷一路没怎么说话。
沈屹西牵着她进电梯,垂着眼皮按楼层,问她:“累不累?”
路无坷看着映在轿厢上的自己,摇了摇头。
“不累待会儿带你出去溜达溜达,有没有想去的地儿?
路无坷不知道在想什么,沉默着,过会儿摇了摇头。
沈屹西瞥了她一眼,挪开眼,没说什么。
沈屹西在澜江住的那房子已经够大了,而他在沈家的一个房间已经顶那里的一套房。
隔断层,楼上小台上搁了两张沙发,地上一堆小零件,还有贴墙放置摆件的摆柜,里头都一些赛车模型。
沈屹西一进门抱着路无坷亲了摸了好一阵,就这架势擦枪走火分分钟的事儿。
两人直接滚到沙发上来了一发。
完事后路无坷到浴室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沈屹西正靠坐在沙发里不知道跟谁在打电话,一条胳膊抻长了挂在椅背上,眼角眉梢那股慵懒的淫靡气儿还没散去。
路无坷从里头出来的时候他动了下眼皮子。
男生的上衣很大,罩在身上空荡荡的,腿根以下一阵凉飕飕。
沈屹西眼睛跟懒得动似的,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她。
路无坷光着两条白花花的细腿儿走去沙发左边,结果屁股还没沾上沙发就被右边的沈屹西一把捞了过去。
她一下子就被他箍着腰掳到了腿上。
路无坷整个人坐在他腿上,腰腹被他胳膊锁着,埋在他脖颈里笑。
沈屹西跟电话那边对话:“去哪儿碰面?”
路无坷离听筒很近,对面说什么她听得到。
是个男生的声音,说去会所。
沈屹西干着那档子下流事儿,嘴上却还很悠闲地若无其事地回话:“就不能找个清静点儿的地儿?”
听筒那边的人跟听见了什么稀奇事儿似的,声音高了一个度。
“操,我真没按错你号码?”
沈屹西嗤笑:“要不你挂了再打一个试试?”
那头的人瞧着也不是个什么正经人,插科打诨道:“再打也是鬼打墙,撞一面墙就行了。”
路无坷窝在他怀里,他忽然把手机从耳边挪开了,低颈在她耳边调笑:“上面也没穿?我看看。”
路无坷穿了,小姑娘脸上得意洋洋的,肩膀含都不含,坦坦荡荡的。
但沈屹西哪儿拿她没办法,压根不怕还在打着电话,神情自在又坦然,推了钢圈。
路无坷顾忌着电话那头没敢出声,拧着身子在他怀里动。
与此同时电话那边的人还一直在讲着,沈屹西虽然电话拿开了,但还是一直在听着的。
像他们这伙人要找个正经点儿的地方玩还真不是一件简单事儿,电话里那男的估计是绞尽脑汁才想了个不那么乱的。
“那……旱冰场?”
沈屹西浮起一抹嘲笑的笑意,很无情:“你是高中生?”
“靠,你别说,我最近还真老去那儿,那看门的老伯瞧着我都眼熟了。”
沈屹西嘴皮子掀了掀,犀利却又心不在焉地吐出了一句话:“最近跟高中生好上了?”
男生不怀好意的笑声从听筒里传来,还贱兮兮地捧了他一下:“不愧是纵览群芳过的人啊。”
他这话刚说出来沈屹西就知道完了,果然下一秒身上的人就不干了,狠狠拍开了他的手。
她想下去,沈屹西胳膊一搂把她拽回了腿上。
路无坷直接抓过他的手气恼地在他胳膊上咬了一口。
下嘴还挺重。
沈屹西倒吸了口凉气。
那头听这声儿好奇心来了:“哟,身边带着女人?”
沈屹西让路无坷咬了也不生气,垂着眸看她咬,都这时候了还有闲心跟人开玩笑:“你这把人给惹毛了,把烂摊子收拾收拾。”
这帮男的都喜欢沾女人,万花丛中过的,那些被恋爱冲昏头脑的女孩儿心理早被这些老手摸透了,他稍微回想刚自己说过的话就知道是哪句惹着人了,嘴上是幸灾乐祸的笑,嫂子张口就来:“嫂子,您别生气,沈屹西他这人吧虽然女孩儿谈得多,但一谈也就摸摸小手。”
就是在火上浇油。
这种鬼话连沈屹西自己听了都不信,他闷闷地笑,直接把人电话给挂了,手机扔到了一旁。
路无坷其实也就一开始咬下去那口重了点儿。
沈屹西说:“怎么就这么喜欢咬人?”
路无坷又狠狠咬了他一口,然后把他手撒开了:“就咬。”
沈屹西瞧着她在自己胳膊上留下的牙印,不生气反倒笑了:“得,又多了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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