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宿舍楼挺安静的,路无坷站这儿还能听见阿释耳机漏出来的声音。
她走过去拍了一下阿释那两条小白腿:“耳朵还要不要了?”
阿释还不知道她回来了,被吓了一跳,手机差点从床上摔下来。
见是路无坷,她一把拽下了耳机:“我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路无坷把奶茶递给她:“喝完早点睡吧你,我去洗澡。”
阿释接过奶茶:“赶紧的,快没热水了。”
路无坷去阳台收了衣服去洗澡,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蒋青已经爬上床睡觉了。
阿释还没睡,估计在等她,还趴在床上慢吞吞啜奶茶。
路无坷拿了条擦头巾擦头,阿释趴在床栏边朝她招手。
她走去她床边,口型问她:“怎么了?”
阿释不想吵到蒋青,用几乎气音的声音跟她说话:“给你看个东西。”
“什么?”
“刚在论坛看到个帖子,”阿释把手机给她看,“你看这照片里的人是不是于熙儿?”
路无坷就着她的手看了眼屏幕。
光影错乱昏暗的酒吧里,一个女孩儿仰头灌着酒。
那头挑染的大波浪和那对大耳环应该找不到第二个人。
路无坷点头:“是啊,怎么了?”
阿释把手机扔回床上:“上次不是有人往校群里发了于熙儿和她们系花吵架的视频吗,这事儿估计学校里就没有不知道的,现在一大堆人盯着她们找乐子呢。刚给你看这照片是在东郊那片的酒吧里拍的,本来到那儿喝个酒也没什么事,但你说巧不巧,沈屹西也在那儿。”
撇开沈屹西不说,于熙儿这人本身就挺多人认识的。
长得漂亮,一学音乐的声音也差不到哪儿去,追她的男生十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
她喜欢沈屹西这事儿早传得沸沸扬扬,上次那个视频不过是让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
“沈屹西也在那酒吧里,”阿释耸耸肩,“所以现在人都说她追人都给追到酒吧里去了。”
路无坷问:“沈屹西不是有女朋友了?”
“是啊,最近交的那个舞蹈系的,”阿释发自内心赞叹,“还挺漂亮的。”
路无坷不仅知道沈屹西女朋友是舞蹈系的,还知道人叫严盈盈。
“声音也挺甜的。”路无坷接过阿释的话。
阿释惊讶了一下:“你见过?”
路无坷看了她一眼,往自己的桌位走去:“今晚奶茶店遇到了。”
这个点阿释不可能睡得着,她从床上爬了下来,坐上路无坷的书桌。
红色的长发,光着的两条小腿晃啊晃,逮着点八卦就不会放过:“沈屹西也一起?”
路无坷松了松头发:“嗯。”
阿释皱眉:“那沈屹西是不是也会把人给带酒吧里去啊,那于熙儿还去那儿干嘛,给自己找罪受?”
路无坷闻言看向她:“你担心?”
“不是,就于熙儿那性格,不跟人吵架都算见鬼了,”阿释说,“虽然吧我平时挺讨厌她的,但也不想看到见血的事。”
而且就照照片里那种喝法,就算没跟人吵起来也得先丢半条命了。
况且就酒吧那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女生喝多了百害无一利。
路无坷却开口:“见血的事不会。”
阿释两手撑在身后,低头看她:“为什么?”
路无坷停下整理桌面上书本的手,抬眼看她:“对方不像不讲理的人。”
“你说沈屹西?”
“嗯。”
“对哦,”阿释觉得自己应该是打游戏打糊涂了,“男生不至于对女生动手。”
过会儿她突然琢磨过来,双手撑在身前逼近路无坷:“等等,路无坷,什么叫沈屹西不像不讲理的人啊?你跟他说过话了?”
路无坷这才意识过来刚才自己一没注意口无遮拦了,她继续镇定自若收拾桌上的东西:“没有。”
阿释嘴贱兮兮的,语调拉得长长的:“哦,没有啊,那你光看人那张脸就觉得他是好人啊?”
路无坷懒得理她。
阿释撇撇嘴,自顾自说着话:“那我可不觉得,我看啊,这学校里随便拎个男的出来长得都比沈屹西要更像个好人,就沈屹西那人,我看就没比他更危险的。”
路无坷就知道她没好话,果然阿释接下来话锋一转,咬唇忍着笑:“路无坷,你是不是暗恋人家啊?”
路无坷抬眸,无情地翻了她个白眼。
阿释怕吵醒蒋青,忍笑忍到肚子痛,笑得合不拢嘴。
她知道路无坷这人有喜欢的人才有鬼了,就路无坷这长相,从小也不缺好看的男生追,但愣是一次恋爱都没谈过。
别说谈恋爱了,阿释就没听过路无坷提起过哪个男生。
但她就是忍不住想开路无坷玩笑,笑得嘴巴都僵了。
路无坷拍她屁股:“无不无聊啊你,起开,坐我书上了。”
阿释从桌上跳下来,在旁边笑够了才问她:“不过明天早上于熙儿要是还没回宿舍,要怎么办啊?”
路无坷书一本本插进书架里:“跟辅导员说一声,然后报警。”
“行,那我去睡了啊,”阿释往自己床走去,走出一步又退回来,说,“明天早上起来了顺便叫我起床,这早课我起不来的话这学期铁定挂科。”
路无坷关了自己桌上的灯:“早点睡吧你,别明天喊都喊不起来,晚安。”
阿释踩着床梯爬上床,也回了句她晚安,说她今晚一定会有好梦。
宿舍里一片漆黑,路无坷躺回了床上,睁眼看着天花板。
过了很久她才闭上眼睛。
希望今晚做个好梦。
=
路无坷不清楚自己昨晚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一晚上下来倒是一夜无梦,醒来时天刚蒙蒙亮。
宿舍里灰蒙蒙的,隔壁的阿释翻了个身。
隔着一堵墙,宿舍门外有人来来回回走动,路无坷听着这声儿发呆。
过会儿有人踩着双高跟鞋上楼,细细的高跟砸在地面上笃笃一阵响,在这一大清早的有些刺耳。
路无坷想都不用想,于熙儿的床铺空着。
高跟鞋声由远及近,过会儿不出所料停在门前,门外响起一阵窸窸窣窣掏东西的声音。
于熙儿应该是在翻包里钥匙,找到钥匙后插进门孔拧开了门。
于熙儿进来后挎包扔在桌上,抓上几件衣服去阳台浴室洗澡了。
路无坷发了会儿呆后闭上眼睛想强迫自己再睡会儿,脑子却清醒得不行。
她索性起来下了床。
澜江这座城市秋气渐浓,宿舍楼外几棵百年老树黄了头,掉了几片枯黄的叶在走廊上。
路无坷洗漱好后出门趴在走廊栏杆上透气。
上大学后不赖床的人屈指可数,校道上就没几个早起的学生。
她两边耳朵塞着耳机听英语听力,像看无声默片一样看着底下来来往往的学生。
待着待着觉得无聊,她索性下了楼。
校道上学生渐渐多了起来,她散步去了离宿舍最近那个超市。
那超市就在篮球场旁边,说是超市,其实就是个小杂货店,吃喝用的应有尽有,门外还挂着个打印的牌子。
这小杂货店有些年头了,白色墙壁已经泛黄,上头不知道从哪儿蹭来的几处黑灰。
这儿每天大清早都会进一批新鲜面包,店里学生几乎都是来买早餐的,打印机子那边排了几个人。
路无坷拿了两个面包和两瓶奶到柜台那边结账。
她今天就穿了条半膝裙,风从门外吹进来,小腿被吹得发凉。
东西装在透明塑料袋里,给完钱后她拎上面包和奶转身想从店里离开。
门外忽然进来一个人,柜台就在门边,路无坷来不及刹车,和那人撞了个满怀。
手机拽着耳机掉在了地上。
路无坷被这力度拽得耳朵生疼,捂着耳朵正想蹲下去捡东西。
头顶传来一道嘶哑低沉的声音。
“不好意思啊。”
路无坷愣了下,鼻尖闻到了有点呛鼻的酒味,夹杂着淡淡的烟味。
她抬眼,对上了那双被倦意染得愈发深邃的眼睛。
他眼里有几丝红血丝,一看就是在外头混了整宿,刚从校外回来。
沈屹西在外头浪了一整夜,看起来有些不修边幅。他双手插兜里,在凉瑟的秋风里只穿了件单薄的黑t,跟完全不怕冷似的,露外头的小臂线条有力流畅。
路无坷没说什么,蹲下身捡掉的东西。
过会儿面前一暗,那人也蹲下了身,一条胳膊挂在腿上。
路无坷把面包和牛奶重新装进袋里后,想去拿手机,却见手机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捞了过去。
手机上还在放着英语听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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