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南君愣了一下：“他也是维护师？”
“不，不是。”津韶摸着下巴想了想, 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该不该称他为人。”
他没有急着解释周笙的事情，而是先问了叶南君一个问题：“你觉得我们现在所在的世界真实吗？咱俩好像还从没讨论过这个有些深奥的问题, 在你眼中, 任务世界是真实存在的还是类似于全息游戏的虚拟现实？”
他这个问题其实有些白痴和怪异, 因为哪怕是还从未进过任务世界的新手小白, 也都知道任务世界都是由作者提供剧本，主神将其投影化的虚拟世界。
但只要是经历过一次任务世界的维护师，也都会或多或少的想到这个问题。因为哪怕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在看到足够逼真的虚假时，也会忍不住生出一丝怀疑。
叶南君自然也想过，和早早就接触到这个神奇的主神世界的津韶不同，他是前不久被233找到，在最初的震惊与无措后，对233口中的主神世界生出好奇，大胆的和233签订合同，从而接触到了一个全然不同的世界。
“后者。”叶南君不知道津韶怎么突然问到这个问题，他直觉这个问题很可能和周笙有关，理了一下思路后如实回道，“虽然这些人看起来和我们没什么不同，但他们的行动到底都还是受剧情控制，而我们只用付出微不足道的代价就可以删除他们的记忆，删除不应该发生的剧情。”
比起一些人的记忆被删除，做过的事情被抹消全部痕迹，维护师所要付出的那些点数的确是微不足道的。
“那你觉得我们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津韶问道，“也许我们所在的世界也是假的，我们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被写好的，也许我们有一天也会因为做出某些出格的事情，或者说已经做过这样的事而被记忆格式化。”
叶南君眸色沉了下来。
津韶瞅着他，好奇他会说出什么样的答案，然后就见男人伸手摸向他的脸，扳住他的下巴，低头凑近在他唇上印下一个吻，以唇摩挲着他的唇，轻声道：“那我会很感谢作者这样安排我的人生，让我遇到了你。”
四目相对，津韶清楚的在男人眼中看到自己的大红脸。
一言不合就开撩。
简直犯规。
手指有些发颤的将叶南君推开，津韶嘟囔道：“不愧是中二病，思想觉悟就是高。”
叶南君失笑，顺势直起身，伸手在他头顶上揉了揉，温声道：“其实这类问题我小时候就想过，有些问题没有答案，一味去想也只能是庸人自扰。”
津韶乜了他一眼：“小时候？”
“嗯。”叶南君点了下头，一向厚脸皮的他竟然露出了羞赧的神色！
津韶这下可好奇了，缠着他问他小时候都想了啥。
“就……为什么我的爸爸妈妈就是我的爸爸妈妈，为什么我会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中，为什么我不是出生在火星上，或许我是外星人，只是被洗去记忆化成卧底来探查地球奥秘的这种……”
讲到小时候的种种奇思妙想，叶南君难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和恋人分享自己的黑历史，又是一种很特别的美妙心情。
叶南君父母就他一个独生子，家里又是实行精英教育，培养要从娃娃抓起，叶南君从记事起就跟在家庭教师身边学习各种知识，他又聪慧，很快就成了家长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但在被灌输这些精英思想时，叶南君也很喜欢看童话故事和小人书，对里面奇妙的世界充满了好奇与向往。
理智上他知道这些都是假的，是拿来专门哄他这样的小孩子开心的，情感上，他又渴望这些是真的，觉得这些未必不是真的，只是他没有亲眼见到而已。
所以，叶南君渴望和他的小伙伴讨论这些。只是周围和他同龄的孩子被鲜明的分为两类，一类是和他一样的乖孩子，一类是反面教材。
反面教材整天调皮捣蛋，能捅出不少篓子让大人收拾，这样的孩子不愿和叶南君玩，每次看到叶南君都跟老鼠见了猫一样，先跑为敬，生怕晚一秒就会被大人们揪着耳朵教训他们带坏了人家。
而同样是“别人家的孩子”的那一拨，个个都是小大人，思想早熟的不得了，张口闭口都是政治经济，叶南君那些奇思妙想若是说给他们听，得到的绝对是不屑的嘲笑与排斥。
所以，叶南君从来都是将自己得小心思捂得紧紧的，一路按着父母的期望长大，连叛逆期都没有，却没有任何人知道他淡定成熟的外表下是一颗蠢蠢欲动想跑火星找亲戚的心。
哦，现在有一个了。
“哈哈哈哈你怎么这么可爱，难不成是吃可爱长大的。”津韶笑得前仰后合，眼角都挤出泪花了。
没办法，只要一想到小包子叶南君鼓起勇气想和那群调皮捣蛋的小孩子一起过家家捉迷藏，却被那些小孩子怕怕的拒之门外的画面，津韶就觉得心疼又好笑。
“事实证明我是对的，有些事情没见过不代表它不存在。”叶南君一脸淡定，绝不承认他心里有那么一丝终于证明自己是对的窃喜。
“你问的问题，我没有办法给出答案，因为我没有绝对的充分条件去证明我们生存的世界是真实的，但同样我们也没有绝对的充分条件证明世界是假的。我只能说，我能确定任务世界是假的。”
“好吧，其实我也没有答案，我也曾经想过，后来不了了之，就像你说的，纯粹是庸人自扰。”津韶笑够之后，终于将话题又扯回到周笙身上，“我问你这个问题，主要是因为周笙可能是其他任务世界的人，上个世界的王安你还记得吗？”
叶南君当然记得，他统共就见过这么一个像是重生却又没完全重生的半觉醒者，又是在那个世界和津韶正式确定关系，不仅记得，还印象深刻。
津韶说：“如果我没认错的话，周笙就是和他一样的存在。”
叶南君蹙眉。
“呃，他原来叫啥我忘了，反正，嗯，就是那啥，原先长得挺好看的，所以对他有那么一丢丢印象，嗯。”刚笑完叶南君的黑历史，这会就轮到津韶自扒了，风水轮流转这话真是一点都没说错。
看叶南君没啥反应，津韶吞了一下口水，继续说道：“那个世界是古代修真世界，他是个以食入道的食修。你应该也知道，的，对口腹之欲并不那么看重，就是吃也只会吃些灵果灵兽肉，对充满了杂质的凡人食材根本看不上。
但是他就喜欢去研究那些凡人食材，想要用这些食材烹饪出和灵兽肉一样的美味，但想也知道不可能，灵兽肉里充满了灵力，光这一点，那些普通的食材就根本比不上。
然后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反正他就成功了，有次他醉酒时和我说过一嘴，说是掌握了剔除杂质并提升食材味道的方法，还说别人绝对做不到，因为只有用他那个方法才能看见啥的，说的跟皇帝新装似的，只有好看的人才能看见。”
说到最后，津韶又忍不住吐槽一句。
叶南君：“就凭这一点，应该很难判断周笙就是那个人吧。”
津韶点头：“所以我后面特意观察了一下，之前没往这方面想，后来想起来再去看，就发现他们做饭的习惯与某些小动作都是一样的。”
叶南君沉默，如果津韶的猜测是真的，那主神想做什么？但是退一步来讲，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也许只是简单的人设重合也说不定。
津韶摇了摇头：“所以我才提到王安。周笙和王安一样，都是半觉醒者。”
叶南君悟了，按照规定，病毒要交给主神处理，王安算不上病毒，但也足够特殊，可上个世界后来怎么样了，王安的处理结果又是什么，主神却没有透露出来。
一名疑似半觉醒者的主角，一个没有剧情的世界……
叶南君不得不又问出那个已经被问了八百遍然而还是没有答案的问题：“主神到底想做什么？”没等津韶回答，他又问道，“对了，那周笙又是怎么成为半觉醒者的？”
正想说出自己对主神目的的猜测的津韶卡壳了：“……嗯……嗯……就那么成的呗。”
一看就很有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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