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是江南最负盛名的岳麓书院院长,姜院首发起的学子运动。他在文人学子里几乎是一呼百应,过了叁伏,这事就要定下来。
如今,他们只得好好在书院学习,或许,将来也能为民请命为国分忧的一天。
一群年轻书生,在暖黄色的落日下侃侃而谈。从诗词歌赋,到古今轶事,到心怀抱负,到何为官,何为民。甚至有人提出,在座的都写篇乱世策论,得到一众人的同意。在最后一丝日光消散时,起身回家,想想该怎么写策论。
此刻,谁能想到,这群书生在后来的乱世里不仅贡献了自己一份力,新朝建立后,其中有人官拜二品,也有人为一方父母官。
入秋后许绵安排好了作坊的工作后,不到半月就生产了,比她自己算好的预产期早了五天。
九月初一这天早上起床后感觉宫缩频繁,强忍着痛楚,去了庄子旁杨九的家,他们的房间隔几日来打扫,直接可以入住了。
许氏和许老太太都陪着她,一直到亥时左右开了叁指。产婆觉得时间还早,但是许绵已经痛得受不了,将配好的催生药给许氏熬了。
严大夫过来把了几次脉,觉得胎儿不能再等了,喝碗催生药更好。
一碗下去,立即见效。半个时辰后许绵身下湿濡一片,羊水破了,开了八指。在稳婆的指引下,有节奏的呼吸。不到一炷香,只觉肚子一空,孩子落地。许氏抱着浑身是血的婴儿,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屁股,孩子嚎了两声就没哭了。
这时杨九和他爹娘还有许家一家人都在屋外听到孩子的哭声,众人纷纷七嘴八舌“生了生了”“孩子声音真大”“是郎君还是女郎啊”“绵丫头怎么样”。
清理好孩子,许氏抱着站在房门前“绵丫头生了个小郎君,你们过来看一眼,夜深了,就不抱出去了”。
在许绵安心坐月子时,她不知道,司府因为她发生了不少事。
在许绵给司佩楼送了不少药丸子后,司老夫人以过来人的眼光瞧着孙儿对许绵不一般。
于是,在司佩楼接到外祖书信前往金州后,带着丫鬟去了司佩楼的书房,她屏退所有的下人,找出藏在匣子里的画像,足有十来副,画中人都是许绵。
老夫人当即差点晕倒,从他留许绵在书房一睡便是大半天她就觉得孙儿对她不同,直到身边的嬷嬷在角门瞧见司佩楼抱着怀着身孕的许绵进了马车后,她就更加怀疑。她敲打过许绵,她也识趣,过了十来天便离府回娘家养胎了。可万万没想到孙儿对她起了心思,藏着这么多画像,全是他亲手画的。
自从进了司佩楼的书房,老夫人出来后便病倒了。
司佩楼接到弟弟的来信,第二日快马加鞭赶了回来。他虽然不管祖母院子里的事,但是要想知道祖母进他书房的缘由还是能查出来。
瞧着被动过的匣子和祖母召见过许绵,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是,他只将她放在别人看不见的角落里,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他缓了缓神,后去见了祖母。
跪在床前,他也不知如何开口,只能说“祖母好好调养身子,不要费心神”。
老夫人一脸病态“你与童氏圆房,我便能好起来”。
司佩楼抬眼望向老夫人“祖母为何要提这个”?
“你必须与童氏圆房,我才能放心。你是个重情义的,与童氏圆房后绝不会肖想仆人的妻子”。
司佩楼不愿,他既是不碰童氏也不会肖想许绵。
看着孙儿抗拒。老夫人泪流满面,捶着自己的心口“你难道要像你祖父一般觊觎别人的女人,司府为何这般败落,你母亲为何假死,你父亲为何能舍了你与岚儿,我”,老夫人一口气喘不上来“我为何与娘家决裂,死生不复往来”。
司佩楼上前给老夫人顺气“你祖父就是觊觎别人的女人,被皇家弄死了,死的及不体面。原本司府要被流放的,是你外祖插手,将我们迁移到朗州。你幼时,常问父亲在何处。你父亲钻进了别人下的套,一个个女人将他哄得有家不回,家里产业全被套走了。如今你也要走你祖父父亲的老路吗”?
司老夫人声泪俱下,说的撕心裂肺“我承受丈夫龌龊的连带,娘家与我决裂。我养出了你父亲薄情寡义,不尊发妻,不顾寡母,不管幼子。如今你也要戳我的心呐”。
司佩楼心痛如绞“祖母,我对许娘子并无任何逾礼之处,对她也无任何肖想。你放宽心,我不会糊涂的”。
“那你跟童氏圆房啊,你即娶了她,就该绵延子嗣。只要你与她圆房,祖母绝不阻拦许绵入府”。
“我无心子嗣,司家有岚儿传承即可。祖母,童氏也不愿与我绵延子嗣的。我们这样一起过一生便可”。
“你若不与童氏圆房,我便将杨九祖孙叁代人均发卖至北地”。
“祖母,何至于此。杨九家是我母亲的陪嫁”。
“你母亲将他们的卖身契都交与我,你若不尽快圆房,我便发卖了他们”,老夫人绝不想看到孙儿走上他祖父父亲的老路,被人耻笑。她大半辈子都在旁人的耻笑中度过,娘家嫌她丢脸,此生她没脸再去京都。
老夫人给司佩楼五日期限,不圆房直接发买杨九一家。
司佩楼将自己关在书房,整整叁日,不吃不喝。第四日,他叫来司牧岚,交代他府中事务,还有府外的产业。
司牧岚看出大哥出事了,但是大哥不说,他也问不出。记好交付的事“大哥安心外出,家里我会打理好的”。
夜里,他坐在屋顶上喝了一夜的酒。天亮后,打理出行事宜。
酉时,他去了童氏的院子,童氏刚沐浴完,见到司佩楼过来有些惊讶。
“我今夜歇在你这”司佩楼喉头难受,觉得开口喉咙如灌了铅。
童氏模样比许绵艳丽几分,可气质上,许绵比童氏更像当家主母。
司佩楼一直端正的坐着,直到童氏绞干了头发,准备入睡。
司佩楼先一步吹灭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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