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向爱调侃人的姜云君竟然难得地保持了君子之仪,并没有开口讽刺。
而公子疾却因为新近被王诩夺了心头好而有些愤愤难平,见此情形,不禁摸着脸开口笑道:“还以为鬼谷子训妻有术,本想讨教一二,如今一看这等功力,还是要脸禁打些才好,我等是无福效仿了。
屋内的莘奴本来气血翻涌,听到了屋外的声音,便是立时顿住了喝骂。她虽然气愤难当,却不想在外人面前下了王诩的脸面,今日这般实属是意外。当下她也不好出去,不过来的那几个人也都是王诩的狐朋狗友,没有一个好物,倒是不用费心替王诩圆了场面。
于是便走过去将大门闭合紧随,只将门外的那一团混乱尽是留给了王诩。
白圭有时还真是发自内心的敬重的恩师。换了旁的大丈夫,被夫人一盘子打出了门外,又被友人撞见,岂不是要丢脸得恨不得钻地三尺,不再见天日?可是恩师却是脸色如常,姿态端雅地站了起来,似乎方才的那一幕不过是他们的幻觉罢了。
害的公子疾已经相好的说辞也有些吐不出口,被王诩挥一挥袖子后,气场强大吐出淡淡的“请”字给噎了回去。
原来这公子疾明日便要离开大魏了,不过秦王求贤,一直希望能亲见鬼谷子一面,所以便也示意了太子与公子疾是否能在此次论会结束时,将王诩请到秦国能亲自一叙。
王诩听了公子疾的相邀,想了想道:“秦王的美意,我自心领了,但王诩如今俗事缠身,一时走脱不开,若是日后有缘自当去秦地一游。”
公子疾自然是知道能缠在王诩的是哪一桩俗世,加之他也有私心在里面,倒也没有勉强,只是有些不放心道:“你这便要回鬼谷,可是之前行刺与你的杀手却并没有抓出头绪,此番路途遥远……你带着两位孕妇前行,可要多些当心。”
王诩听得出他实则放心不下哪一位,不由得笑道:“你这话便是质疑了姜云君的能力,有他与他的门众在,又何必担心刺客的烦忧?姜云君可是要好好安一下公子疾的心啊!”
一直静默在一旁的姜云君这时好像才回神过来,只是慢慢道:“公子疾莫烦忧,这一路我定然尽力让妇孺安好的。”
公子疾了听了这话,才略放了心下来,又与王诩聊了些旁的。
这一番客气后,二人皆不欲留下食饭。姜云君举步去了另一个院子与姬莹诀别。
而王诩则与姜云君一起步向了大门。
二人静默地走了一会,王诩开口道:“君之烦忧我自心知,然她已经立意要嫁入王室,也是情倦欲断,君倒不如放手,从此相忘于江湖。”
姜云君负手在背后,可是却是双拳紧握道:“ 你劝我做君子,怎么的到了自己之时却是悍匪一般的做派?”
这话倒是有理,做“放手君子”这一项,其实也不是王诩的长处,干脆便闭口不再相劝。
姜云君慢慢继续朝前走着道:“你我相识甚久,倒是皆知彼此的情形,你是我姜云君在这世上唯一入心的挚友,若是你有身死一日,我……若不能为你平雪复仇自当不会苟活……”
王诩挑了挑眉,道:“原想着你近日心绪不畅,嘴刁毒的毛病倒是改了,可不过是叫你派人一路暗中随护,竞然想起了我的身后事,还真是挚友一位……”
姜云军这时转过头来,正色道:“我最近常想自古情义两难全,我自思也不能免俗,却不知君若遇这困窘之时,是选情还是选义?”
王诩瞟了他一眼,淡淡道:“我是不会让自己陷入这等困境的。”
姜云君一愣,最后却是有些无奈的勾了勾嘴角,只是一抱拳,便翻身上马而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敲字累了时,开了qq扫了一眼群里书友闲聊,只见大家起劲地研究究竟莘奴七月份就能不能不能小产了,还有什么“活七不活八”……吓得狂仔立刻关q,免得手滑写流产……在此替王家小儿向大脑洞亲生阿姨们致敬
第146章
若是往常的争吵,总是朝起夕落,到了晚上二人也就和好了。毕竟在邺城重逢以来,都是王诩刻意的逢迎诱哄,二人一直相安无事。
可是这次却不寻常,毕竟莘奴是当众砸了王诩的脸,害得他在众人面前丢了丑。这不能不让鬼谷子反思自己是否因为这女子怀了身孕,而对她做了太多的让步,以至于娇惯得她越来越无法无天,竞然多出了摔砸东西的毛病来。
这女子又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若是责备她多半是听不进去的。王诩准备冷上莘奴几日,总是要给她一个反思自己言行的时间。这也是小时莘奴太过顽劣时,王诩惯用了的法子,这法子多半是有效的。
于是那日他没有回房与莘奴同睡。
莘奴冷静下来也后悔了——若是在房里备些个利器便好,扔甩出去倒是可以破了王诩的相,可也助他下定决心同泼辣的自己解了婚书,何至于现在只是分房而已,直接名正言顺,好让他再寻个端雅艳丽,更为相似的“小师姐”去。
那一夜莘奴干脆决定与姬莹同睡在一处。这般一想,便叫瑛娘备下自己睡惯了的枕被,一并挪到瑛娘的房间里。
因为白日里公子疾的到来,让姬莹的心神也极为不定,当莘奴进来时,她只是愣愣地坐在铜镜旁,望着镜中的自己。
待得莘奴坐在她身旁时,她才回过头来,强颜欢笑道:“姐姐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莘奴道:“我与你同睡不好吗,免得你夜里孤单。”
姬莹回想起白日丽公子疾无意间说到的王诩从房里跌倒出来的情形,原以为公子疾在信口开河,抹黑自己的恩师,现在看来竟然倒是有几分像真的了,于是便小心翼翼道:“你白日里可曾用盘子投掷了恩师?”
莘奴将侍女们抱来的被子枕头一推,在床榻上侧躺着,颇似街市上那些游侠一般,豪迈地道:“砸了他又如何?”
姬莹猛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道:“普天下也就算你敢这样对待我们恩师。试问天下诸侯哪一个听闻了王诩之名不会以礼相待?也只有你这没章法的敢如此胆大,折辱了恩师的斯文!”
莘奴却不是过来和她讲这个的,道:“听闻你前几日去寻妫姜给你诊脉安胎,我这几日也未见她,不知她现在如何?”
说到这,姬莹倒是来了精神,也侧躺下来,与莘奴头挨着头说道:“姐姐,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妫姜现在怪怪的,她与姜云君那般恩爱,你我都是知道的。可是一转身,毫无预兆地就要嫁入周王室。而且她那个姐姐,虽然是名闻天下的才女,模样也生得艳美无比,可是我每次看到她都如见到了恩师一般,只被她一盯住,就吓得浑身都不敢动。”
说到这,她又忍不住一抱胳膊道:“每次去驿馆与妫姜姐姐见面后想要离开时,那龙葵夫人却总又留下我,与我相谈。可是我本就与她不熟,每次与她长聊完,都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好像都被她掏空了。妫姜姐姐替我行医,好不容易聚拢的胎气,可是都被龙葵夫人给消散了。”
“她问你什么?”莘奴连忙问。
“其实也没有什么要紧的,无非我和妫姜在鬼谷求师时都如何,去齐国的经历,在秦国又如何……倒是与妇人在一处的闲聊不二……”
莘奴听了,心中一动,姬莹虽然行事莽撞,可是看人的眼色还是蛮准的。不过因为未婚生子一事,难免让姬莹被人看轻,她的确又是个有些事情不过脑子的,那个在她和王诩面前一向端雅的滴水不漏的龙葵夫人,在姬莹的面前也许不自觉地就露出了自己强势的一面。
姬莹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又道:“而且,姐姐你知道吗?每次与她谈完再回来,总是会觉得妫姜姐姐送我的东西被动过了似的,比如这次,姬莹姐姐送我的安胎药包,明明扎的是我自己独创的双蝶扣,可是等我在车上再看时,似乎被人解开重打,变成了单蝶扣。问我的婢女,她们又说在驿馆里时被请去吃了些瓜果,东西都放在马车上,不曾有人动过。吓得我回来后,干脆都没敢喝那些个药。”
姬莹到底是出身大家,一个姬妾之女的成长大不易,在这些小物上心细的程度,比妫姜与莘奴都要强上一些。加之她在秦地受了迷药的苦楚,对这入口的东西更加上心,这才察觉出内里的蹊跷。
莘奴听得心念一动道:“妫姜妹妹都送你什么了?你且拿来与我看看。”
于是姬莹命婢女拿来了一小箱的事物,除了药包外,还有医书和一些妫姜亲手做的婴孩的小衣。
莘奴挨个地查看,并无任何不妥,待得翻到那本医书时,却停顿了一下。她犹记得自己与妫姜最后一次见面时,她笑着叮咛着自己要多看些医书。
于是单拿起那本竹简,上下翻看,也无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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