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拉字,似乎用的有些诡异啊。
片刻过后,裴卿回便见柳玉用条长细铁链,拉着一个类似于牲畜的不明物,慢慢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方才隔了些距离,还未如何看清,现下近了些,便看得更仔细了。
原来这根本不是什么牲畜,而是一个用铁链套着脖子的老太监,他身上的太监服早已经破败不堪,浑身上下脏污极了,衣摆还在滴水,隐约还能闻出一些屎粪味。
太后满意极了。
“这言公公早年间是哀家的贴身太监,因为偷听了一些不该听的秘闻,哀家就让人割了他的舌头,将他下半截身子永远埋在粪池,整日喂屎尿。”
顿了顿,太后似在回忆,然后语气中多了几许怅惘。
“算起来,已有十多年了吧。”
裴卿回看了眼那双眼中尚且还有些恐惧之色的言公公,心下一紧,便听得太后看向那老太监,叹息一声道。
“言公公啊,哀家想你这么多年也委屈你了,到底没有尝过女人滋-味,今日就让你好好享受一番吧。”
裴卿回咬牙,声音低沉。
“太后,你真以为自己能只手遮天。”
太后没回话,倒是荣安郡主皱了皱眉,似乎不想再听裴卿回的废话了,她看向太后道。
“太后,不如也把这女人的舌头割了吧,省的聒噪。”
太后看了一眼裴卿回,在她眼中,裴卿回不过是跳梁小丑,还用不着自己的人动刀子。
“不必了,哀家喜欢听她被折磨时的鬼哭狼嚎。”
说着,太后看向柳玉。
“柳玉,去,给言公公喂些药,也好让这贱人好好享受一番。”
柳玉立即下去准备了,荣安郡主也呼出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裴卿回,眼中皆是惋惜与怅然。
见一切安排妥当,太后递给了冷宫门口看守的宫人一个眼神,这才带着荣安郡主离去。
听着冷宫殿门关上的动静,裴卿回幽幽转眸,看向了正在给言公公喂药的柳玉。
“你明明武功卓绝,样貌不俗,为何要在后宫中为人做事。”
柳玉神色淡淡。
“与你有什么关系,还有,别忘想从我这逃走,今日就算天神下凡,你也是无路可退。”
是么。
裴卿回却是不信,有人会看着她这样死吗?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道急促脚步声,正撞上了朝着永宁宫而去的太后与荣安郡主。
荣安郡主的呵斥声响起。
“火急火燎的做什么呢,冲撞了太后看你如何是好!”
那宫人脸色苍白,一看就是被吓惨了!
“太……太后,燕相进……进宫了!此刻正在永宁宫,还……还杀了太后身边的老女官!”
荣安郡主原本听着久病的燕相突然进宫,正心生喜悦,可听到下一句时,她却是浑身一哆嗦,转脸紧张地看向太后。
“太后,这燕相是什么意思。”
太后冷冷看了一眼身后的冷宫大殿,嘴角一扯。
“看来这女人还和燕相有关啊……”
然后她对着冷宫中扬声道。
“柳玉,等等再动手。”
说完,太后这才带着荣安郡主朝着永宁宫而去。
冷宫中,裴卿回自然将方才的一切都听在耳中,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她眸光低垂,心房中,突然有了一丝悸动。
她知道,燕无墨这次久病不过是个由头,他一定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所以才闭门不见客,只是突然出了她这件事,燕无墨居然肯动身进宫,这真的不是这个奸臣的行事风格。
她本以为,最多来的不过是落衣或是念青,毕竟自己如今算是燕无墨的同盟或是他以为的棋子。
这次,无论来的是君悦假扮的燕相,还是真的燕无墨,都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似乎有些事,正在悄无声息发生着微妙的变化,让她拿捏不得,控制不住。
此刻的永宁宫外,血流成河。
老女官的尸体被人用一把长剑刺穿,钉在了那宫殿上“永宁宫”的牌匾之上,鲜血滴答,吓得所有宫人都颤抖着匍匐在地,全然不敢看那轿辇中人。
方才发生的一幕实在是太可怕,谁能想到,久病的燕相居然会趁着北凉皇等人远在环山之时,突然进宫,还在太后宫殿外杀了拦他路的女官。
太后和荣安郡主赶来时,便是看到了这样的一幕,太后瞧见那牌匾上跟了自己几十年的老女官尸体时,脸色大变,快步上前,怒指着轿辇中人!
“燕无墨,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皇帝离京时,在哀家这滥杀无辜,你真以为这北凉朝堂是你燕无墨的吗!”
轿辇静静停在永宁宫外的空地上,轿旁除了一个抱胸而立的黑衣侍卫落衣,别无旁人。
特别是那轿中,也是出奇的安静。
倒是相比较而言,太后这暴跳如雷的模样,全无半点她原本的高贵典雅,反而像是个聒噪的跳梁小丑。
就在太后和荣安郡主都以为那轿中的男人不会开口时,轿辇轻纱却被人挑起,即使露出的仅仅是半张轮廓,却也是绝世容颜。
“燕相……”
荣安郡主呼吸一滞,有些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翻涌的情绪就要上前,她也想学着挽凤公主的样子躺在燕无墨怀中。
太后察觉到了荣安郡主的不对劲,皱了皱眉头,将她往身后拉了拉。
然后她冷声道。
“燕无墨,你想做什么!”
月色下衬托下,燕无墨的侧容更加冰冷宛若梦幻,他红唇勾起,弧度魅惑。
“她人呢。”
太后心下一惊,果真是来找裴卿回的,然后她强装镇定,冷哼道。
“你说那个自以为是的女人吧,哀家已经将她杀了,尸体都丢去乱葬岗里喂了狗。”
燕无墨嘴角笑意非但未停,反而弧度越发大了,说的极为笃定。
“她不会死。”
太后眯起双眸。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
燕无墨嘴角弧度突然一收,一双古井般幽深的瞳孔似能看透一切,接下来说出的话还差点把太后当场气死。
“因为你不敢杀。”
太后一听,猛然倒退数步,差点一口气没有提上来,好在荣安郡主及时扶住太后,没让她直接倒下。
太后按住自己心口,大口大口呼吸。
“你……你!燕无墨,你真的不怕哀家杀了那个女人吗!”
燕无墨却不打算与太后多废话了,他一撩白袍,已从轿辇中起身步出,踏着月色,却是朝着荣安郡主而来。
荣安郡主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靠近吓得朝后一缩,却因为心跳如鼓,脸色绯红。
“燕相……我……”
燕无墨此刻看她,眼中的嫌恶毫不掩饰。
“告诉本相,她人在哪里。”
荣安郡主被他这可怕的眼神吓得不敢抬头与他直视,只低声道。
“我不知道……不知道……”
“不知道,很好。”
燕无墨一甩衣袍回身,对着落衣吩咐。
“这里宫人众多,只杀一个恐怕是不能让太后与郡主开口,继续杀,将这殿门挂满尸体,她们就会说实话了。”
落衣此刻学着主子一样的面无表情,提起另一把剑就朝着旁边的宫人堆里而去,燕无墨也站在轿辇旁边,背过身去。
荣安郡主忘不掉刚刚燕无墨盯着她时,那嫌恶的眼神。
这都是因为裴卿回,那个长相丑陋,自以为是的贱女人!
她心下念头一动,对太后轻语了一句话,太后转头看她,眼中闪动些许意外。
“荣安,你……”
荣安郡主立即对太后低声祈求。
“太后,求求你了,帮荣安拖住他们,若能亲眼看到那贱女人死,荣安此生无憾。”
太后看了眼背过身去,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们这边不对劲的燕无墨,叹了一口气。
“罢了,快去吧。”
荣安郡主立即悄无声息离去,却不知晓在她刚走不远时,燕无墨眼眸中消失不见的算计之色。
砰地一声!
有人大力推开了冷宫大门,柳玉立即抬头警惕地看去,却见是一脸焦急之色的荣安郡主。
柳玉看了眼荣安郡主身后,见没有太后的影子,便道。
“郡主,怎么了。”
裴卿回此刻正坐在地上,身上依旧被捆仙绳给绑着,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眸光睨着荣安郡主。
“怎么,瞧郡主这眼神,是迫不及待的想杀了我吧。”
荣安郡主冷冷看了一边倒在角落里的言公公。
“柳玉,去给言公公喂药。”
柳玉平时只听太后吩咐,现下只见荣安郡主不见太后,他便不动了。
“太后方才不是说先不慌动手吗。”
荣安郡主只觉得这柳玉空有身好本领,却是个木脑袋!
“罢了,药在哪儿,我自己来。”
柳玉踌躇一瞬,终究还是摸出了一个纸包。
“郡主,这东西药效极大,待会儿你若喂了药,便快些离开这。”
荣安郡主根本不管那些,拿着药就朝着角落里的言公公走去。
裴卿回静静看着荣安郡主将药喂进了言公公的嘴里,无奈一笑。
“郡主,你怕是恨错人了,我与燕无墨并没有什么关系,即使你毁了我也无用。”
荣安郡主冷笑一声。
“你当本郡主是蠢人还是瞎子,燕相都跑来宫里找你了,你们还没有关系?谁信!”
说话瞬间,她已经将纸包里的白-粉全部喂进了言公公的嘴里,白-粉入喉,言公公发出了一阵古怪音符,随即蜷缩成了一团,不停抽搐。
“柳玉,把这女人衣服脱个干净,丢去给那老太监!”
柳玉看了眼安静下来的裴卿回,像是有些迟疑。
“看来你真是太后的狗,本郡主的话不听便罢!让开,本郡主自己来!滚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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