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那些士兵们,就算裴卿回此刻也有些吃不消,可好在路上没有一个人退缩,只是最后到了这目的地时,一个个都废了似的直接就瘫在了地上,大口喘气。
在东边吃了早饭,大家伙又要赶回营地。
一趟下来,没一个人脸色是好的,大家本以为回到营地后可以先休整一番,没想到裴卿回直接就带着大家伙来到了训练场。
不过离开了半日,训练场已经是大变样,原本的平地已然不在,全然被土丘泥地覆盖。
几个还没有回过神的士兵直接傻眼,暗自嘀咕着。
“本以为,这裴姑娘说来开玩笑的,没想到还真是弄出了这么多的玩意儿勒。”
“瞧那土丘,快两个人高了,还没有绳子,怎么翻得过去?”
阿意见裴卿回回来了,立即大步上前微笑道。
“看咱们姐妹准备的咋样?不错吧!”
裴卿回看了一圈,满意点头。
“荒漠里资源匮乏,你们能做的这么好已经不容易了,不错。”
得到裴卿回的赞许,阿意高兴的不行,只可惜有人欢喜有人愁咯,众将士们基本无一人是高兴的。
阿意用胳膊肘戳了戳裴卿回。
“喂,阿回,你瞧啊,这些士兵可都不乐意呢。”
惰性不是一日两日就会消失,更不是一句两句的报国豪言壮语就能改变,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裴卿回也不指望着他们一两日就会大变样。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
说完,她将头上高束的发丝再固定了下,眸光一眯,已经快步上前,走到了训练场地的前端。
现场忽然一静,大家伙纷纷将目光锁定在了裴卿回的身上,心中暗自猜测着她下一步要做些什么。
裴卿回看着这训练场地,一句话未说,直接就快跑上前,冲出最前放的沙地,徒步奔跑来到了土丘前。
也没有见她如何动作,只是脚尖轻点,瞬间一跃而起,就翻过了这几乎有两人高的土丘!
心中土丘后是泥潭,众士兵们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皆以为裴卿回要落得个满身淤泥的下场。
谁知,下一秒,她的身姿仿若瞬间成了羽毛般轻缓,脚尖落与泥潭上轻轻一点地,最后一个翻身,直接落到了最后的训练场擂台上!
这一系列的动作做下来,堪称完美,现场没有一个人心底里不佩服,连对裴卿回那最后一点的鄙夷都几乎是烟消云散了。
阿意一敲铜锣,众人这才回神。
裴卿回回身,发丝轻甩间,露出她神采奕奕的眸光,她掠过了现场众人。
最后她道。
“我已经做过示范了,都开始吧。”
大家伙肯定不想被个女人给比下去,纷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可现实和理想总是差之千里,众人皆以为自己也会和裴卿回一般,身轻如燕的踏过这一重重障碍,可谁曾想,最后只闻得一道道的撞击声。
几乎大半的人都在土丘前碰了壁,而另外最多有几十个人成功翻过了土丘,不过下一刻就落进了泥潭,滚成了个煤球。
那么,剩下的人呢?
他们看着自己的兄弟伙们如此,皆是你看看我我看看我,纷纷杵在了训练场地跟前,不敢妄动一步。
身后,落入泥潭的声音此起彼伏,裴卿回却已经不打算看了。
阿意跟在她身后,不停地叹息。
“哎,阿回,你说咱们设的这个训练场地是不是太过头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人出泥潭呢。”
那泥潭的吸附力很强,人落进去,若不仔细点,还会抬不起脚来。
对于这一点,在裴卿回安排下面的人准备训练场地时,她就知道的,听着阿意的话,她不过是摇摇头。
“我还觉得这力度不够呢,明天再把泥潭加大,土丘多加几个,顺便加高些。”
阿意闻言,又听着身后那训练场中不停传来的倒地声和士兵们的骂骂咧咧,不禁抬手抹了一把冷汗。
“也是,不给他们一点点颜色看看,他们这惰性是根本改不了的。”
跑步训练的是耐性,训练场地是为了灵敏度和韧劲儿,她为的,不仅仅是简单得训练士兵,而是想亲手打造出来一支铁血强队。
一支足以让各国闻风丧胆,一听到名头就会吓得屁滚尿流的将士!
她知道,这很难,可是不试一试,谁又知道结果呢?
转过身,裴卿回瞥了一眼身后那群还困在训练场地里的众将士们,冷冷道。
“这点子就不行了,若是将他们丢去水塔,估计连水塔一层的门都进不去。”
“水塔?那是啥?”阿意挑眉,似乎对这个东西很感兴趣似的。
裴卿回这句话原本只是脱口而出,经过阿意这一问,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对于那个人的记忆已经封存进了脑中。
阿意见裴卿回不说话了,歪着脑袋盯着她瞧。
“你这是怎么了?”
裴卿回眸光闪烁一瞬,摇摇头表示自己无事,只道。
“阿意,让姐妹们把那几个先跑去泥潭的士兵名字记录下来,我留着有用。”
真正的铁血强队,一定要有拿得出手的冲锋队,这一点也是裴卿回必须要做的。
阿意知道,裴卿回做事总有她的用意,她听完立即点头。
“行……欸,你这是去哪里啊?”
见裴卿回说完后转身离开,阿意跟上去问。
裴卿回没有回头,只丢下了一句。
“出去走走,不必管我。”
说着,她已经骑上了一匹马,朝着营地外扬长而去了。
也不知道疾驰了多久,又是行去了何处,直到裴卿回看到了前方不远的大草原时,这才侃侃勒紧了马缰绳。
她知道,那边就是部落族人的领地,自己是北凉人,即使和蚩野有过交情,也不好随时踏足别人的领地。
思及此,裴卿回翻身下了马,来到了旁边的一个沙丘旁坐下。
此时太阳正烈,外面几乎没有人。
她就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儿,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从腰间拿出了一个小布包,展开布包,里面是一个精致的银簪。
裴卿回就这样盯着银簪,神思都似乎落去了遥远的回忆里。
她来边塞已经很长一段日子了,也不知道那个人在京城过得如何……
“怎么一个人在这啊。”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瞬间将陷入自己思绪的裴卿回拉回到了现实中。
她抬头,便见一个穿着兽皮袍子的男子拉着马,正从草原的方向走来,他俊脸上带着笑,隐约还可见那脸颊上的酒窝。
裴卿回站起了身。
“蚩野,你怎么来这了。”
蚩野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盯着她手中拿着的那个银簪子看。
见蚩野神情有些古怪,裴卿回挑了挑眉。
“怎么了?”
蚩野按下心中生出的复杂情绪,想说什么,却发现话到了喉间却被卡住,他抿了抿唇,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指着那银簪子说了一句无关痛痒的话。
“看你对着银簪子在意的紧,想必是稀罕之物吧。”
裴卿回看了一眼手中银簪,面上并没有什么异色,只道。
“一个朋友的东西而已。”
见她这句话说的风轻云淡,那盯着银簪的眸光也并非夹带着柔情,蚩野心底刚刚生出的复杂情绪陡然消失,他顿时笑起来,指着远处无边无际的草原。
“走,我带你去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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