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也不知道这些已经逃走的北凉士兵们究竟是哪根筋不对劲,居然还调转方向跑回来送死。
马背上坐着的部落少主子怪笑一声道。
“哼,以为这样咱们就怕了吗!都给老子杀,记住,得把那个女人留下。”
“哟勒!”
两方人马纷纷开始战斗,此刻裴卿回,已经杀红了眼,她身上还被敌军的鲜血染透,但是她的眼神依旧坚定不移。
有人趁着她正在对付两个敌军大汉之时,打算给她身后来一击,裴卿回感觉到了身后动静,可是却没有空闲去阻拦。
正在这时,一把大刀横来,直接将那敌军砍成了两半。
裴卿回踹飞了面前的两个敌军,匆忙回头看去,便见阿意拿着把还在滴血的刀,正盯着面前刚刚被她砍成两半的敌军瑟瑟发抖。
她……她自己居然真的杀人了……
裴卿回也很是惊讶,没想到阿意出手如此果断。
在她回头之时,也注意到了她的后方,那里有更多的北凉士兵们加入了战斗,她红唇一扬,将额头凌乱得发丝轻扫于耳后,然后站在了尸堆上,扬声道。
“大家当年都是满怀热血的男儿,如今敌军侵犯我北凉土地,杀我北凉子民,尔等该如何做!”
“杀!杀!杀!”
声音洪亮,在这个被鲜血染透的黑夜里震天响。
“好!敌军人数不多,大家团结一致,一定要能杀他个片甲不留!”
在之前裴卿回就注意到了,要说人数,分明是北凉士兵这边的人多了一倍不止,却因为军心涣散,又没有个领头人,他们才如此胆怯。
他们缺少的不是勇气,而是能引出他们为国舍身赴死共鸣的人!
而这个人,她裴卿回来当!
这一刻,要说敌军们不被震慑,那是不可能的,特别是那个少主子此刻,看着那站在尸堆上的女子,想起方才的一幕幕,一双眼犹如淬了毒。
她,究竟是谁?
以前怎么不知道边塞里出了个这么厉害的人物,不怕死就算了,还这么难缠。不过,那又如何呢,他也许久没有遇到这么强劲的对手了,况且还是个女人。
心中忽而生出了些许兴味,那少主子便打算抬手,让人加大进攻之时,不远处的一道号角声突然响起。
众人皆停下了手中动作,纷纷转头看向黑夜尽头。
“少主子,这是部落派人吹来的号角,是让咱们撤退的。”
少主子眯起眼,一脸的不甘。
“他娘的……”
他转头再次看了一眼裴卿回的方向,似乎想把这个不知打哪儿窜出来的厉害小丫头狠狠记在心里。
然后,他这才大手一挥。
“撤!”
敌军一撤,北凉士兵这边的气焰越发高涨。
“看啊,他们被咱们吓跑了!”
“哈哈哈,咱们快追啊!”
裴卿回看着那撤退的蛮夷部落,忽而抬手制止道。
“穷寇莫追。”
谁都不知道这会不会是对方故意设下的圈套,指不定他们一追去,就会落入敌军陷阱中。
可无论如何,今夜也算是打了个胜仗,算起来,这可是今年来唯一的一次战乱,还打胜了,大家伙都高兴的不行,差点就上前要把裴卿回当成吉祥物给高举起来。
其他人高兴时,可裴卿回却如何都兴奋不起来,因为她觉得今夜的敌军突袭来的太过奇怪。
因着北凉的大国名头,周边部落鲜少有人来犯,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偏偏来了。
如此想着,她盯着敌军撤离的方向,眸光逐渐变得幽深。
或许,下一次的战争,也不远了。
这时候,阿意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有些着急道。
“阿回,不好了,其他几个姐妹们受伤严重,有的还挨了好几刀,流了好多血啊。”
裴卿回眸光一敛,转头看向了那些北凉士兵。
还用不着她开口,有人就主动道。
“走,咱们带你们回营吧。”
回营……
对于阿意这些女子来说,军营简直就是噩梦般的存在,所以听到士兵主动提起此事时,阿意脸色变了变,有些迟疑了。
裴卿回明白阿意的顾虑,她勾起唇角笑着道。
“放心吧,没事的,军营那边条件总比这什么都没有的沙漠里好强。”
况且裴卿回相信,今夜一战后,她们的身份已经不再是什么玩物了。而也是从这夜起,北凉之地,再无“军妓”二字,属于这位传奇女子的故事,也正在拉开序幕。
当然,这是后话了。
这时,阿意见裴卿回都如此说,她想着其他姐妹们的伤势,最终也点头。
“好,一起回营吧。”
*
在裴卿回和北凉士兵远离了这尸骸满地的沙漠后,蛮夷部落的人也匆匆赶回了自己的地盘上。
冲进毡房里,那被称为少主子的中年男人立即就挥退了身后跟来的人,对着毡房里的人道。
“父亲,你为什么要突然召我回来。”
毡房里的羊皮大榻上,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从外表看起来,他们二人倒是差不多岁数的样子,可这称呼……
“蚩野……咳咳……我都说了几百次了,不要擅自与北凉交恶,你就是不听。”
蚩野取下脸上的大胡子人皮面具,露出他原本的面容。本以为这边塞蛮夷部落里的儿郎们,大多人的长相都比北凉人要深邃些,连皮肤也都偏黑。
可这个蚩野的原容,居然是少有的俊俏,皮肤也格外白皙,特别是那一双眼,幽深如黑曜石般闪烁。
蚩野将人皮面具往旁边一扔,脱下了身上被血迹染红了的兽皮大衣,冷声道。
“父亲,你这次的病来的太奇怪了,这一定和北凉的人脱不了干系,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出这一口恶气。”
像又想起了那站在尸堆上的少女身影,蚩野的眼中逐渐浮现出了一抹深邃眸光,似玩味,似嗜血。
“父亲,你身子不好,早些歇息吧,我睡不着先出去转转。”
他丢下一句,就转身离开了毡房,外面路过的部落女人们一看到蚩野出现,纷纷红了脸。
却因为蚩野此刻浑身上下带着的戾气,所以根本没有女子敢靠近,大家只敢躲在远处的草垛后偷偷望着,大气都不敢喘。
蚩野来到了草地边,拿出腰间别着的马鞭,有一下没一下的抽打着,似乎是这样就能发泄出心底的郁结之气。
那个女人,究竟是什么人,他在这边塞待了二十多年,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她。
想到这,蚩野不禁自嘲一笑道。
“蚩野啊,你真是无能,区区一个女人而已,居然让你记挂若此,又不是没见过女人!”
说着,他又朝着地上甩了一鞭子。
这时候,有人急着跑过来道。
“少主子,大王又吐血了,恐……恐怕是不行了。”
蚩野当下回身,看着毡房的方向,手中的长鞭顿时掉落在地。
“父亲……”
“快,找大夫来!”
说着,他就已经朝着毡房跑去了。
“父亲!”
一掀开帘子,蚩野就来到了羊毛榻前,那榻上的人估计是才吐了血,嘴角还有血迹斑斑,整个人看起来都奄奄一息。
“蚩野……为父活不了多久了……咳咳……”
蚩野眼圈顿时红了,他五六岁就跟着父亲上战场,就算是刀架在脖子上都未曾掉过一滴泪水,在这一刻,这个铁血儿郎,居然红了眼眶,连声音也变得哽咽。
“父亲,我不会让你死的,大夫呢!啊,怎么还不来!”
床上的中年男人抓住了蚩野的手,用自己最后仅存的力气握住他的掌心。
“为父死后,切勿不要像北凉开战,听到了吗……”
说完,中年男人的手从蚩野掌心滑落,双眼也缓缓闭上,再也没了生息。
“父亲!父亲——!”
蚩野闭紧双眸,一滴热泪从他眼角滑落,再次睁开眼时,双眼中留存的,只有恨!
“来人,连夜整装,进军北凉,准备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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