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初嘴角虽是有一丝笑意,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我虽是学过一些琴棋书画,却不是一个痴人,不过是为了消遣罢了,兴致自然是谈不上了。”
慕容治只是轻笑一声,“是么?”
慕容治与慕容渊并不多在侯府里停留,只在这园子里驻足停留了约摸一刻钟的时间,便告辞了。
待到苏坤送慕容治与慕容渊离开了,此处便只剩下了苏云初与苏亦然两个以及各自玉竹与明珠,苏亦然才略有些尴尬,毕竟先前的时候在苏云初的面前睁着眼睛说瞎话。
因此,此时看向苏云初的眼睛也有一些闪躲,“三妹妹,外边寒凉,我们还是先会去吧。”
苏云初只是淡淡看了苏亦然一眼,“那首曲子,大姐姐可要好好练熟了。”说着便噙着一抹笑离开了。
只剩下苏亦然一人,仍是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尴尬过后,眼眸之中却是一片冰冷与不甘,原本以为,苏云初不会不识趣地再提出这件事,毕竟大家都心知肚明。
可是,苏云初却是生生撕碎了彼此的面具。
还有慕容治的眼神和那番问话,她心中如今更是翻腾不已。
回水云间的路上,玉竹也难得与苏云初抱怨,“真看不出大小姐是这样的人,平时看着虽是心思深沉了一些,却不想,今日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苏云初却是不在意,“恋爱之中的女人,智商都是负数的。”
玉竹惊愕,听不懂苏云初这句话。
苏云初却是突然想到,这苏亦然不是在恋爱中,而应该是陷入了暗恋的纠葛吧。
这么想着,她却是笑道,“苏亦然对治王的执念已经深种,治王爱琴,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一个机会,虽是平时看起来心思深沉的一个人,但是在自己在意的男子面前,也会变得卑微,不惜借用手段也要引起对方的注意。”
玉竹却是莫名其妙地看她,她怎么有一种小姐很懂的感觉?
苏云初奇怪,“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玉竹有些艰难地开口,“小姐,奴婢怎么觉得你似乎很是明白男女之事?”
苏云初却是摇摇头,“我不明白,不过道理都是一样的,便如同女为悦己者容罢了,只是可惜了。”苏云初说着,摇摇头。
玉竹不解,“小姐可惜什么?”
苏云初微微摇头,“她心中执念过深,明知不可求甚至求不得,却偏偏还要求,最后困住的还不是自己。”
玉竹却是轻笑道,“谁也不如小姐心中智慧,能够如此看得开。”
听着玉竹这句话,苏云初却是喟叹一声,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玉竹听,“这些大道理,不过是看着听着罢了,谁又知道即便看得开了,是否也能放得下呢?”
玉竹还是听见了苏云初这句喟叹,有些犹疑,“小姐?”
苏云初何曾有过这种类似无力的感叹,可是,似乎,这么一个多月的日子里,虽然苏云初仍旧还是苏云初,却是变得不一样了一些,具体的不一样,她说不出来,可是,却是感觉到了。
刚刚回到了水云间,应离便出现在了苏云初的身后,“小姐,陈公子来了京城。”
苏云初有些吃惊,面上也出现了一丝真心笑容,“自明来了京城?何时来的?”
稍稍激动的神色,是苏云初少有的,便是茯苓和玉竹听了,面上也出现了欣喜之色。
第二日的时候,苏云初便出现在了京城之中的一处茶楼之中,自从被封了景和郡主之后,苏云初还是首次出门。
陈自明已经在茶楼之中等候苏云初,看到多月不见的女子,踩着莲步走上楼梯,进入这一间茶屋,陈自明温润的声音里边带着隐隐的喜色,“云初,别来无恙?”
苏云初朝着陈自明走过去,“自明,我一切都好,你怎么来京城了?”
即便是多月不见,两人之间却是未见生分,似乎,昨日才刚刚见过面一样。
陈自明看着坐在对面的苏云初,给她倒了一杯茶,“从北边回来,路过京城,便想着来看看你。”
苏云初与陈自明就着几月的近况各自说了一通。
陈自明却是叹道,“想不到,才仅仅半年时间,云初已经变成了大新的景和郡主,原先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心中还有一些怀疑,如今,却是不能不信了。”
苏云初却是苦笑,“这也是我未曾想过的,但是,自明,我不会是任人揉捏之人,不管是哪一双手推动了这一切。”
陈自明点点头,“你历来都有自己的主意之人,只是……”说着,他也微微皱眉,看向苏云初,“即便你医治好了皇上的重症,也不至于得到如此嘉奖。”
苏云初轻轻摩挲这手中的茶杯,“说是重症,其实并非非我不可,我在宫中一呆便是一个月,皇上频频向我说起江南,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话已至此,陈自明心中又怎会不明白,便是苏云初不说,他也该能够想到,“皇上想要收服江南四家。”
苏云初点点头。
陈子明却是道,“我们江南四家,自融为一体的那一日起,便默契形成不会入朝为官的约定,云初……”
说着,陈自明眼神晦暗不明地看向苏云初,似是有话要说,却不知从何说起。
苏云初却是笑道,“江南四家无需为我考虑,此事还不足为患,皇上更不可能无缘无故赏一个官儿给宋陈梁李四家来做,外祖父虽然不再了,即便其他三家的爷爷以及叔伯舅舅心中疼爱我,也无需为我顾虑这一层,我明白。”
听着苏云初如此说,陈自明面上倒是多了一层抱歉的笑意。
苏云初其实何尝不明白,江南四家不愿为官的背后的苦涩,江南四家发展至今,也曾有人在朝中担任过要职,只是,最后,不过都是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尤其是陈家,史上曾经出现过三个宰相,只是,到最后,都无法在乱世或者治世之中真正的一展抱负,反而在政治的变革与动乱之中首当其中,损伤根本。
就此事,两人并没与多说太多,陈自明看着苏云初,却是突然提及,“你与吕路解除了婚约。”
苏云初倒是淡淡一笑,“这本该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陈自明点点头,开口想要说什么,却是听到了一阵惊呼声音,“云涵,你怎么在这儿?”
苏云初抬头看过去,就看到慕容治顶着一张娃娃脸出现在楼梯口。
苏云初与陈自明对视一眼,轻声开口,“永业帝第六子,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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