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她没有想怕“自己的夫君”,可这表现,却分明是下意识地怕了他。
因为他本就不是真的。
凤玄一笑,手摸过她的头发,托住她的下巴,再度俯首,只是将要贴上她的唇的时候,却又停住,反而慢慢地将她放开。
这瞬间望着怀中的人,凤玄忽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心莫名地酸楚了一下,似乎一直盼着爱着的东西……却是镜花水月。
凤玄将宝嫃放下,拉了被子把她几乎赤~裸的身体裹住,自己却起身,默默地坐在床边上。
在他将要吻下来的时候,宝嫃甚至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可是现在看他的样子,她心里没来由地一凉,小声叫道:“夫君……”
凤玄很安静地没有答应。
宝嫃慢慢地从被子里探出手来,手臂伸到床边,试探似地拉住他的手:“夫君……”
他并不回头,只是默默地说道:“别碰我……”
宝嫃吓了一跳,用力从被子里挣扎出来:“夫君你怎么了?”
凤玄道:“我没事,你睡吧。”声音里似乎有点冷,也有点沉闷。
宝嫃定定看了他一会儿,猛地从背后抱过去:“夫君,是不是我做错了,你别生气,夫君……夫君……”
她声声地叫着,那柔软之处贴在他的背上,双手又搭在他腰腹之间,她不知道她手指往下碰到的是什么,可凤玄只觉得自己被野火烧身。
他将她的手臂一握,便将她拉了开去,闷道:“我没生气。”
宝嫃见他竟然避开自己,一瞬间感觉心被人狠狠地抽了一下,瞪大眼睛呐呐地说:“夫君……你不跟我好了吗?”
凤玄听到她的声音有些古怪,便回过头来,却见宝嫃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眼中慢慢地流下泪来。
凤玄双眉一皱:“你在胡说什么!”见她肩膀一缩一缩地,胸前的椒乳也微微颤抖,他心惊胆战,生怕自己再按捺不住,赶紧把被子扯过来将她盖住,“让你乖乖地睡,怎么不听话?”
“我要夫君跟我睡,”宝嫃抬手,胡乱抹着眼中的泪,“夫君别不理我,别生我的气,我哪里做错了,夫君打我骂我都成,只别不理我。”
凤玄张了张口,狠狠地咬了咬嘴唇,暗恨自己居然连一天都忍不得,竟惹出这样的事来害她伤心,急忙回身往内,将她抱住:“你再胡说,我就真生气了。”
宝嫃张了张嘴,眼泪滑到唇边,凤玄垂头替她吻去:“傻娘子,别哭了……你很好,我喜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只是我自己不好……”
宝嫃呆呆听到这里,急忙摇头:“夫君很好,夫君哪里不好了!”
凤玄以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心里一软,张口哑声道:“我把你当救命稻草般、死死抓住……却不管你究竟乐不乐意……”他无声地笑了笑,沉默片刻又说,“我大概,是在自欺欺人,只是我很想要像你说的那样‘好好地过日子’,可是将来,谁又知道……你或许会后悔今日……或许会恨我……”
大概是借着黑暗的掩饰,他把这些埋在心底的话终于说了出来。
宝嫃定定地听着,脑中一片混乱,一直到他说完了,才道:“我不会。”
凤玄抬眸看她,宝嫃道:“不是夫君把我死死抓住的,是我……把夫君抓住的……”她不是很懂他说的那些话,只皱着眉,竭力地想着自己心里想要说的话,靠着本能把他们说出来,“夫君什么也别想,就记得我的话,好好地跟我过日子,我就、我就永远都不会后悔,更不会恨夫君,我……只会爱夫君。”
她停了停,又认真地补充说:“我可以向玉皇大帝观音菩萨灶神爷爷奶奶立誓。”
“你这……”凤玄哭笑不得,只好将她用力抱住,无奈道,“宝嫃……”
“夫君别生气,”她手脚不能动,就缓缓摇摇头,轻蹭身畔他的脸,“我要反悔,就让雷神爷爷把我劈了,好不好?”
“住口!”他轻喝一声,想到刚见到她时候,在打谷场里那场电闪雷鸣,有些愠怒。
宝嫃细声求道:“那夫君不生气了吗?”
“本来就没有,不过,”他在那润泽的脸上也亲了下,又在她耳畔吻了一下,寂静里,索性说开:“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脱你的衣裳?”
“啊?”她呆头呆脑地。
凤玄挑了挑眉:“你不是想生宝嫃宝嫃吗?”
宝嫃一听,激动地咽了口唾沫,瞪圆了还湿润的眼睛:“脱衣裳能生宝嫃宝嫃吗?不是要滚两滚的吗?”
凤玄笑,悠悠然道:“得脱了衣裳滚两滚才能生。”
“真……的!那我们赶紧试试吧夫君?”她立刻积极起来。
凤玄忍着笑,气氛早都给她搅没了,不过也是他甘心情愿暂时停下的,便道:“今天太晚了,明天吧,明天再跟你试,一定跟你试。”
宝嫃有些失望:“今天不行吗?”
“不行,不然你明天就没法儿去赶集了,”他一本正经地,饶有深意地望着她的双眼,沉声道,“不过明天你可不许再怕。”
“我不怕的,”宝嫃慌忙表明心迹,“我……我只是头一次在人跟前脱衣裳,忽然就慌了……我……夫君……我以后不这样儿了,我不知道夫君是想跟我生宝嫃宝嫃。”她开始撒娇般地抱他的手臂,又有些羞愧。
凤玄连连咳嗽数声:“总之记得你现在说的话,今晚上先好好地睡吧。”
宝嫃乖乖答应,凤玄看着她的样子,叹口气,却把她重新裹在被子里裹得跟蚕蛹相似,自己睡在边儿上,伸手伸脚把这颗“蚕宝嫃宝嫃”抱住压住,让她动弹不得。
怀中是她浅浅地呼吸声,凤玄听着窗外青蛙呱呱,草虫喓喓,却惟独不敢睁眼看她,毕竟他还没有到达抱怀不乱的境界,尤其是对着她。
——他暗嘲自己大概是先前忍了太久的缘故。
过了会儿,凤玄忽地听到宝嫃小声问道:“夫君,你方才说今晚上要试了的话,明天我就没法儿去赶集了,为什么啊?”
凤玄深吸一口气,默念道:“静心,静心……”才又不动声色地说道,“明晚上你就知道了。”
“哦……”宝嫃见他不回答,就悻悻答应了声,“为什么要明晚上才知道啊。”
“赶紧睡!”他牙痒痒地,提高声音,声里带了一分严厉。
宝嫃慌忙闭了眼睛装睡。
作者有话要说:我忍不住偷笑了,这对人儿是欢喜冤家~~
上回说到鸳鸯,我忽然记起我曾经拍过,奉上其中的一张给大家欣赏,美吧~~
44于飞:缘以结不解
新的一天新的开始,一大早儿天色还泛着暗蓝,宝嫃习惯地睁开眼睛。
新鲜的空气从窗棂外透进来,带着青草香跟从湖上吹来的湖水微微湿漉漉的气息。
宝嫃蓦地想起自己是在“新家”,再看看面前睡着的人,望着他俊美的脸,她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笑,一时眉眼弯弯地。
他侧卧睡着,却始终用手紧紧揽着她,腿也搭在她的腿上,压得她死死地,生怕她跑了似的。
宝嫃看他不醒,她便试着动了动,在被子里竭力凑上前去,试图用嘴亲一亲他修挺的鼻尖儿或者很好看的唇,或者那长长的眼眉,跟合着的眼睛……他浑身上下哪一处她都极爱,忽然也想各处亲上一亲。
宝嫃仰头,艰难地在他下颌处亲了口,却被那有些糙的胡渣给扎了几下,又刺又痒。
宝嫃咂了咂嘴:“改天给夫君刮一下胡子……”她舒心地吸了口气,试着把手从被子里抽出来再摸上一模,正在乱动,眼前的人却睁开眼睛。
宝嫃对上那双初醒的、在清明里头带着懵懂温柔的眼神,瞬间更是看的呆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转着:“夫君可真好看……”
凤玄望着不安分的这家伙,恨不得把她摁死在自己怀中得了,清晨的男人正是水火交加的敏感时候,她却又在这时候拨弄他。
“娘子在调戏我吗?”略带一丝慵懒的声音,宝嫃虽不知道何为性感,一时心湖却荡漾了几下。
“我没有。”她羞愧地低头,没了方才“欺负”他睡着的大胆,竭力想把自己缩进被子里去。
凤玄哈哈低笑了声,将她连人带被子搂过来,隔着被子用力地蹭了她两下,才低声哼着说:“要让娘子快些懂事才好啊。”
宝嫃有些慌:“夫君,我不懂事吗?”
凤玄不回答,嗯哼了两声,抱着人蹭着,清晨那一丝微凉被他蹭的转作火热。
两人缠绵了片刻,凤玄才叹了口气,忍住想要亲吻她的冲动,将她抱了抱道:“我跟老姜说好,今日他会带人来给咱们垒锅灶,早上怕就没有饭吃了,你也不用忙着做。”
宝嫃听了,便嘻嘻一笑:“我是不会饿着夫君的。”
凤玄见她笑得鬼鬼地,便道:“怎么了?”
宝嫃才要说,转念间眼珠儿转了下,却只道:“没事,夫君快起身。”
宝嫃不是个能藏住事的,凤玄看她那模样,就知道她有事瞒着自己,却也不追问,只慢腾腾地起身,拿了衣裳来穿。
宝嫃从后看着男人魁梧的身形,却发现在他背上,肩胛处跟腰下,各有一道伤痕,肩胛处的较深些,颜色也很鲜明,腰下的稍微浅一些。
宝嫃一惊,便起了身:“夫君?”探手摸过去。
她绵软的小手摸在他肩头那道伤痕上,凤玄略微一抖,便转头看她:“怎么了?”
宝嫃道:“夫君,这是……”
他低头扫了一眼,若无其事地说道:“没事,是过去受的伤,都好了。”
他抓了衣裳就要披上,宝嫃却只觉得双眼发潮:“夫君……”
他听出她声音有异,回眸看她:“真的没事,好啦。”将她的小手握了握,“你夫君命很大。”
这淡淡的一句,里头却包含无限过往心酸悲凉,跟沧桑过后的一丝淡然释然。
他手心里紧紧握着她的小手:倘若他过去经历的那些不堪回首,只是为了引他跟她相遇,他觉得他很能接受,也很值得。
回头再看一眼她,见宝嫃一手握着被子放在胸前,那大红的被面衬得她整个人在纯真娇美之外多了一分明艳,然而因为身形娇弱,更有几分楚楚可怜,何况她正垂头似落泪之态。
凤玄抬手便按向她头上:“乖娘子,别赖床……你夫君好端端地在这里,还饿的很呢。”
他笑吟吟地,话语里别有深意,笑容中也带着无限宽慰。
宝嫃听了一个“饿”字,才蓦地抬起头来,对她而言,夫君“饿”了,是能胜过所有的头等大事,她急急忙忙抓了衣裳来穿:“好的夫君,我这就去……”
凤玄见她慌张的模样,被子从她胸前滑落,便不免把那胸前春光泄露了几分落在他的眼中。
凤玄不敢多看,赶紧下地出了门去。
宝嫃穿好了衣衫,把头发理一理,便到了门扇边儿上,这门后挂着栓儿,上头吊着个蓝色花布的包儿,宝嫃抿嘴一笑,把包儿取下来,抱在怀中。
她正开心,忽地听到院中有动静,宝嫃好奇探头看去,却见凤玄正在院子中央练拳脚。
宝嫃一看便呆了,这是她头一次看凤玄练武,自然不知道这叫什么名堂,只是觉得男人的一举一动委实太过养眼。
他的双脚牢牢踩在地面,如打了桩似的稳固,长腿马步一亮,脚下不停变换步法,双拳动处生风。
长臂探出似能擒探海夜叉,一脚踏前如能踩南山猛虎。
那样的宽肩劲瘦腰身,衣襟略敞开,露出极为精壮的腹部肌肉,绷着似一道弓,直起来似一柄剑,凛凛地似无坚能催之。
他的动作不快,甚至有些缓慢,但是每一刹那的动作,都带着强大的力道似的,仿佛他的举手投足,都揽带着风云之气。
可是很快地,那缓慢地动作却又迅速变快,身形转换,腾挪之间几乎叫人目不暇给。
很快地一趟拳打完了,男人缓缓收势,站定了身形微微地吐纳放松,身子微微发热,先前那在体内骚乱作祟的念欲也缓缓消散了去。
宝嫃靠在门扇上,看得一眼不眨,她从不知道夫君会有这样的功夫,而练武时候的男人浑身上下散发出的那种气息,却又让她在震撼之余略微觉得有些害怕,她不懂什么叫“王气”,什么又叫“将威”,可是宝嫃摸摸自己的胸口,不知为何竟有些不安似的。
手动的时候,碰到了怀里的布包,宝嫃摸了摸,想起她的头等大事,才把先头那一丝忐忑给挥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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