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们这边一般是叫山石榴,这文人之间称呼的名字,还是他入了书塾之后,听夫子说的。
这会儿就来交给小伙伴们了。
一群喝过温水的小孩,一张小嘴再次没有了停歇的时候。
直到季夫子将他们召集在一起,告诉他们,今日虽是踏青,但是学业也不能懈怠,所以看花赏景的同时,他们也要默背一些看花赏景的诗词,待会儿夫子会一个个问询的。
一群孩子顿时如遭晴天霹雳,刚刚他们都已经想好了,要往哪个方向去玩,还想着不跟那些自家来玩的人家凑到一起去,以免人多了,景就杂了。
结果现在他们好似听到了不少人家的笑声,虽然都不带恶意,大抵都是被他们直白的脸色变化给愉悦到了。
可不论心里再如何想,也总不能跟夫子犟,也只能吸着鼻子将苦涩都咽回自己的肚子里。
刚刚的兴致勃勃现在已经荡然无存了。
季夫子交代好大家必须结伴而行,不可往危险的地方去,待午时前后就来这边的桃林汇聚,这边会安排午饭,这才让大家先活动去。
他自己除了跟其他两家的夫子寒暄,就是带着几个要考童生的少年,踏青赏花的同时,考校他们的学问了。
有几个离得近的小学鸡们听到夫子们问师兄们的题,顿时跑回来来通知其他人。
啊,一瞬间就觉得默背几句诗词,好像也没那么难了。
江兴本是霜打了的茄子,这会儿忽然就支棱了起来。
默背而已嘛,现在实在想不起来的话,还能赶紧抱抱学神学霸的大腿,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嘛。
那几个师兄就惨了,根本不是出来游玩的嘛。
忽然对考童生失去了向往,太难了。
大崽倒是没觉得默背犹如天雷,但落差肯定是有的,毕竟他们都以为是来玩的。
结果玩也玩不了,旬休也不能回家。
简直要哇的一声哭出来。大崽觉得心头酸酸的,结果就听到身边一声哽咽。
是他们学舍第二健壮的江海,被大崽发现后,比其他人都黝黑些的脸颊,竟然也露出一丝红意。
大崽拍了拍江海,没事儿,不丢人,都是第一回 经历嘛。
看那些师兄们的模样,反倒是早就经历过的样子,可见他们也终有一日也会变成师兄他们那样处变不惊。
就算是付出一些眼泪的代价,那也代表我们长大了。大崽说的一板一眼,结果却是一点也没安慰到其他人。
大崽就想着,要不要这个时候将剩下的肉干都分出去虽然肉干不多,虽然分出去,就代表他们明天开始就没的吃了。
但他们一学舍的人,同进同出的,感情还是不差的。如果肉干能够调动大家的情绪,大崽还是很乐意的。
只是忽然眼角余光里,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大崽一惊又一喜,连搭在江海肩头的手都忘了拿下来,就急忙看过去,确认那人是不是他爹。
爹!大崽的声音不大,却将惊喜表达了个透彻的。
他真的是想太多了,那么好看的人,怎么可能不是他爹。
大崽顿时顾不上小伙伴,朝着他爹冲过去。
阿牧也循声望去,连忙也跟过去,就怕大崽激动的乱跑反倒是会摔着。
言夙一把将大崽抱起来颠了颠其实只是三两日的分别,大崽的体重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你同窗都在看你哦。言夙虽然享受大崽的亲昵,但还是忍不住调侃,大崽顿时一僵,想到了自己这依赖爹爹的样子被同窗们看见。
啊,好过分啊。之前因为肉干的事情,大家都已经对他不那么敬而远之了,现在只怕心里都要想,他得个多黏爹的小孩子了。
大崽连忙从言夙怀里滑下来,扯了扯自己的衣服,端的一副冷静自持的样子,如果不是脸上的红晕还没有下去的话。
爹,你怎么来啦?
大崽的同炕们也忍不住凑近过来,但又没离的特别近就又好奇,又有点怕家长的状态。
虽说言夙是他们看过的最好看的爹,而且脾气好像也好,可到底是人家的爹,他们也总不好太过热情吧?
这个时候,他们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情绪,好想他们爹娘也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哦。
只是心底又清楚,不可能的,爹娘现在在家还不知道忙成什么样子即便春耕过了,可让爹娘忙的直不起腰的事情可不少。
给你送零食啊,踏青郊游要配零食嘛。
不过,不可以吃太多,午饭还是要吃的。
言夙说着,将身后两个大食盒给拎了出来,打开盖子让大崽看最上层的荷花酥和肉酥饼,还有蜂蜜果酱和一只用来烧水的铁罐罐。
叫你们的同窗一起过来吃啊。言夙轻声与大崽说。
他带这么多,自然就是考虑到大崽会有相处的好的同窗但也仅限于相处的好的同窗,他是不会让大崽必须将自己的东西分享给他不喜欢的人的。
以他的本事怎么可能看不到那边正自以为是偷偷的打量的学生们,但他还是没有自己招呼,这些是给大崽和阿牧的,所以要请什么人一起来吃,那也是他俩做主。
大崽看到这么多吃的,哪怕因为是糕点,离着这么远也并不能闻到什么香气,但看这样子就已经令人很馋了。
一定是苗大厨的手艺,他们家哪里有人能做这么细致的东西。
那荷花酥层层花瓣嫩白、粉红,简直不要太层次分明,薄厚程度也与真实荷花不差毫分,一看就知道吃起来酥的掉渣。
不过大崽也没急着上手,而是招呼自己的同炕们相处的都不错,暂时没有矛盾,都是住一个炕的,那自然都是一个不落了。
几个小孩实在忍不住好奇,期待的聚拢过来看到食盒里糕点的庐山真面目后,纷纷发出哇~的真心实意的感叹声。
别说吃了,就是镇上的糕点铺子里的最好看的糕点,也没这个好看呀。
结果大崽哐的一下将食盒的盖子给盖回去。
几个小孩顿时流露出失望的表情,却也没有人跳起来指责大崽这是给看不给吃的愚弄。
大崽说道:爹,我们没洗手呢。
这会儿揭了盖子等会儿要落灰的。
言夙顿时一笑,对小孩养成了良好的卫生习惯很是满意,交代他们在这等会儿,他便带着铁罐去打了水。
并且从另一边的竹林里挑了根粗细合适的竹子,三下五除二的做出了不少竹杯。
带些杯碗确实是不会给言夙添加什么负担,但有可能数量不够,那得多尴尬?
不如这样就地取材方便。
言夙给大崽他们洗了手,重新打水烧开,准备兑饮料。
而这边明显画风不同的动静,自然很快就惹来所有人的注意。
作者有话要说:言夙:当个好爹,不要乱给孩子做决定。嗯,学到了
今天又买了一条马面,唔,织金绝美、花鸟绝美、妆花绝美
我都可以我都爱,不应拘泥于单一的一个,要不偏不倚的雨露均沾
第88章
季夫子身边跟着几个五月就将下场考童生的学子,本也不该在这个时候还出来踏青。
但城中其他两家书塾的夫子牵头踏青,季夫子受到邀请自然也不好回绝。
再说起也叫这几个同要下场的学子也能交流一番,季夫子就更不好不允。
但来之前也跟这几个学子说过,大家只是互相交流,莫争高下,也不要因此而影响情绪,一切要以五月的童生试为重。
当然这也只是来之前说的好好的,真到了地方,大家攀不攀比,非是心性坚定之人,还真的很难不受到影响。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季夫子发现大崽这边的动静。
这群孩子的氛围,可比其他孩子那边轻松快乐的多,好似一点也不惦记着他之前说的默背诗词的事儿。
季夫子难免就想来看看,也好趁机带走自己的几个学子。
郑夫子好不讲文德,说好了是几个将要考童生的学子互相交流,他确实带来了一个生员。明面上说着叫先学给这些将要下场的后学们讲点经验之谈,然而实际上却是暗里打击他家书塾这几个孩子的自信心。
只是季夫子也不好在这个时候撕破脸,否则反而影响几个学子的心态。
结果他都说要走了,郑夫子这个老匹夫还紧追不舍腿也站在他人身上,季夫子虽是暗中咬牙,却又不能阻拦。
杨夫子倒是有意做个和事老,可偏偏郑夫子嘴皮子更加利索。
而且他惯来体质较弱,更不可能动气、心焦,所以也只能是说了几句不见效后,对季夫子投去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却也不敢就此离开,真叫这两人闹的不可开交。
这要是当着学生们的面闹起来,可怎么才能收场?
他也只好带着自己的两个学生跟上来,希望要真是出了乱子,这几两个学生还能帮个忙。
然后走过来的几个夫子和学子,就都有些愣怔了。
虽说是书塾负责午饭,但其实学子们也确实会自己带些糕点,只是或多或少而已。
这些日子来点将坡踏青的人也不少,确实也有些小摊小贩在这里售卖一些东西。
但那些人不论是糕点还会其他,均是没有这人带来的这些糕点细致精巧。
简直比广安县最有命的糕点铺子里的糕点,还要精巧夺目三分,看着那几个孩子餍足的神情,不免让他们口中也分泌出一些垂涎。
一群小孩看到夫子的过来,连嘴都来不及擦,连忙给夫子行礼。然后看着手里还剩下的糕点,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很是纠结。
郑夫子的那个生员学生姓罗,还是郑夫人小妹相公的侄子反正跟郑夫子也是沾亲带故,为了得这位姑丈的照拂,他们家也自是没有少花心思。
这会儿看着郑夫子目光沉沉看着那卖糕点的人,罗生员虽然心疼子的银子,却也得很有眼力劲儿的问言夙:你这糕点如何卖?
语气倒也算不上不好,就是寻常的询问。
言夙愣住了。
大崽也愣住了,抬头去看这个比自己大了快十岁的哥哥,又忍不住去看自家爹。怎么这样,别人都说他跟他爹好像的呀,这个哥哥为什么看不出来?
要是看出来他俩一家的,自然也就不会以为他爹是来卖糕点的了吧?
大崽觉得自己想的没错,但既然别人误会了,他自然也是要解释的。
结果却是有人比他开口更快。
那郑夫子显然还记得言夙,毕竟如这人般的容貌很是独一无二,见过一次便很是难忘。
特别是郑夫子还单方面觉得言夙下了自己的脸面。
这踏春的好时节,倒是也能叫闲散农户们,赚取些许糊口银子。
只是如此,倒有些叫小学子们贪了口腹之欲,季夫子还是要约束一二。孩子年纪小,还是要以正经饭食为主。
这糕点做的如此精细,只怕也是售价不菲。
话里明摆着的意思就是在说言夙专卖给小孩,骗小孩话里的钱。
大崽微微皱眉,觉得这个夫子的话让他很是不舒服,可似乎又揪不着错处。
除了他爹不是来卖糕点的。
见过这位师兄。虽然不认识,但看年纪比他们大,也是儒生装扮,又走在夫子们身边,大崽自然也就叫了师兄。
还有问这位夫子好,这些糕点是我爹爹给我送来的,不是来卖的。
说着,大崽放下手里的半块糕点,将只剩下两块荷花酥的碟子捧出来,又捡了几块其他糕点放在其中。
递给季夫子,道:请夫子尝尝看,可好吃了。
不是用来卖的,这位夫子总不能还不让他们吃了吧?
言夙虽然觉得这个郑夫子说话依旧给他很奇怪的感觉,但还是说道:都是自家做来吃的东西,不值什么钱。
至于怕小孩们不吃饭,我带的也不多,一人分个几块而已。
再在这山上一顿玩乐,真到了中午时分,这一个个的半大小子只怕各个都少不了一两碗的饭。
好些个看到这边热闹的小孩,显然也开始饿了,纷纷拿出自己带的点心吃了起来,只是眼神还是落在这边,颇有些食不知味的感觉。
郑夫子心口梗着似的,就觉得这俩父子有意与自己作对,有意摆出这般大方的做派来。
当他没有见识嘛?以这糕点的精细,怕是要买上好几十文一块小块,那肉馅儿的怕似要更贵一些。
就这,买了这许多来,不是为了赚那些富家少爷荷包里的银子,而是给这些小崽子们随便吃的?
还说是自家吃的东西,也不看看自身上穿的那衣服,够买几块这糕点?
言夙哪里知道郑夫子看衣识人他虽然捡了钱,但之前做的衣服又没小又没破,总不至于就不穿了吧?
最多是终于能买整匹的布料多做几身。言夙也没选那些绫罗绸缎,棉布最是柔软舒适,薄能透气厚能保暖,自然也就买的棉布最多。
看大崽给季夫子递了糕点,言夙连忙将已经放凉些的开水倒进竹筒之中,将冲泡的第一杯果饮递给季夫子。
若是口干,就配着这果饮。
随即手脚麻利地又冲泡好几杯,叫大崽和阿牧给同窗们分。
一点也不怕得罪人,那郑夫子和罗生员他们一点也没得到,言夙就跟没看见一样。
哪家大人会在这个时候依着孩子的喜好来?
哪家大人不得为了脸面,为了日后好相见,哪怕是虚情假意也得是笑脸迎人、好好招待着?
可偏偏言夙根本不会这些。
而且带来的糕点就如他说的那样,并不多,如果大崽一开始少分一些人,还能剩下几块明天吃。
但是现在,言夙都盘算着明天再往大崽的书塾送一些去了。
大崽和阿牧给季夫子分了,几个师兄分了每个人都分了不少,就见几个孩子手里也确实是没几块了。
就这,郑夫子和他的学子们还好意思开口说自己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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