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丫头片子,不嫁人还能干什么?
她家里就算有钱,她还能靠着爹养一辈子吗?
这小子一点也不会看人脸色,几句话就叫他爹娘更加头大,七手八脚的去堵他的嘴,他边躲边摁,嘴里还喊干嘛要拉他。
能,她爹能养她一辈子。言夙忽然说。
他算是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顿时气的不轻,他家闺女才几岁啊,竟然就有人惦记了?
而且还不是好惦记,这是根本不打算好好对他女儿啊。还什么丫头片子,什么不嫁人能干什么。
就冲这观点,就是悠悠看上这家的小子,他都不可能同意悠悠嫁过去。
何况看悠悠现在这神情就知道,她绝对不可能喜欢这样的人家。
言夙说话这句话,立马就将有些无措、恍然的悠悠拉到自己的眼前,让她正视着自己的眼睛。
悠悠,你看着我。
我不管别人家是什么样的,我现在跟你说的话,你记一辈子知道吗?
以后谁跟你说你爹不能养你一辈子、护你一辈子,你都不要信。你爹能护着你一辈子。
你永远是我的宝贝女儿,即便是你不嫁人也没关系。你可以做你任何想做的事情,只要不违背本心、践踏底线。
言夙本想说不要杀人放火什么的,但是想想当下这个危险的社会,说不定啥时候就遇上不得不动手的危险,想了想,他就换了说法。
小崽在一旁记得都要跳起来,一直说着还有我、还有我。
想想和念儿也一左一右拉起姐姐的手当初想想初来言家,最先信任的还是一直对她很耐心、温柔的悠悠呢。
这会儿小丫头盯着那小子,露出一个凶狠如狼的眼神。
之前要是小狼崽子在这儿,想想怕是已经放狼吓人了当然,不咬人是因为言夙三令五申交代过不可以轻易咬人。
对,不但你爹能护着你一辈子,你还有哥哥、弟弟和姐妹。
只要你自己不愿意的事情,谁也不能逼迫你。
言夙话音未落,悠悠便哇的一声嚎哭起来,扑到言夙的话里,哭的打嗝也未曾停歇。
她虽是已经在言家一年有余,可实际上性子里一直带着几分胆怯,这是因为她到底在曾经的家中如履薄冰、战战兢兢了八年多的时间。
婴儿时期即便不记事,但她也是那一带出了名的乖巧,不哭不闹。实际上,不过都是被逼的。
或许会有人说那孩子懂事的让人心疼,可也只是说这一句罢了,事实上,懂事的让人心疼的孩子,也正是因为被忽略的太多,才不得不懂事。
而真正心疼他们的人,少之又少。
悠悠到了言家,过上如梦境里才能有的美好的日子,可也因为如此,她的心底始终有一种不真切感。
她喊言夙的每一声爹,都带着珍宝一般的珍视,因为她的心底最深处,时刻做着随时失去的准备。
越视若珍宝,越患得患失。
可是今日听到言夙这几句话,她就真如言夙要求的那样,记住了一辈子。
她一边哭的打嗝,一边不停的喊爹,不再像以前那般轻轻的喊一声,然后露出有些羞涩的笑容。
她喊的很大声。
而她每喊一声,言夙便会不厌其烦的应一声,将她抱在怀中轻轻拍着背脊。
嗯,爹在呢,什么都不用怕。言夙轻声哄着。
小崽看着姐姐苦,小眼圈也忍不住红了,念儿性子要比想想还软乎一点,这会儿已经啪嗒啪嗒流眼泪。
想想一只手给姐姐擦泪,一只手又给妹妹擦泪,看着似乎也要哭的哥哥,不免小大人似的长叹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言想想:我可能每天都要想想怎么保护哥哥姐姐妹妹。
其实想想应该比念儿小了那么一两个月,但是嘛~~~谁掰头赢了当姐姐呗
我们那一圈十几个人,就我跟另外一个姐姐打的时候疼,我就跟被蜜蜂蛰了一下似的,打针的时候吧还行,正常的那种轻微疼,打完了就开始狼起来了,火辣辣的刺痛,在留观区呆了好几分钟后,才没了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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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天色蒙蒙,广安县往日里虽也热闹,却也只有在这县考的时候,才能在这个时辰熙熙攘攘,比肩接踵。
来参加童生试的大小孩童不少,甚至也有二十出头年纪的再大些倒是没有了,可能是家中无以为继,也可能是认清自己的本事,实在不是读书的料。
五月的天这东方将白的时候,还是凉爽的,加之这两日阴雨,言夙就给大崽裹着一层小毯子,将人抱在怀中下车。
时间太早,大崽还睡的迷糊,哪怕周围喧闹的很,却也有他爹的怀抱给他安稳。
沈飞玹打着呵欠跟在一旁,看着言夙这般娇惯大崽,不由是白了他一眼。
这知道的是送大崽来参加童生试,不知道还不知道言夙要来干什么呢。
他正着呢,旁边就有人投来异样的眼光。
能这个时候来这里的,自然也是来送家中小辈考试的长辈。对方家中小辈年岁约莫十二三,看着还被抱在怀里的大崽,一时都分不清楚是言夙来考,还是大崽来考。
要说是大人考,都这会儿了还需要带孩子,也不知这家中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要说是小孩儿考,却到了考场前还在呼呼大睡,这又能考个什么出来?
那少年一时惊异的多看几眼,便被身旁的长辈拍了一下肩头:看些甚有的没的?那样的看多了,小心你也屡考不第。
老子可告诉你,你此次必须一考即过,若是你敢不用心,回去老子叫你好看。
男人的声音虽有意压低,在这本就嘈杂的环境里本也不凸显,可奈何不论是言夙还是沈飞玹,耳力都极好。
此时不由对着男人看过去。
对方怎么教孩子,言夙是管不着,可凭什么拿他们家孩子当反面教材?他只是心疼大崽,叫他多睡一会儿,怎么了?谁规定了不可以在进考场前睡觉的?
沈飞玹可比言夙脾气坏的多,这会儿已经在回嘴:哎,有些人就知道威胁小孩子,自己能耐的话,还怕教不出好孩子嘛?
他的声音是刻意的大小,保证对方能够听的清清楚楚。
沈飞玹接着又对言夙说:咱们家这小子也就正式入学一年左右,虽说夫子觉得孩子聪慧,能考一场试试,但你也得放宽心。
我徒儿年岁还小呢,此次过了是大喜,不过那也是积攒经验,明年再来便是。
言夙也没明白为什么沈飞玹要特意将这些话再说一边,但在沈飞玹的目光下,还是点了点头。
然后轻轻叫醒大崽,考试的队伍是需要孩子自己去站的,大人并不能代替,也不能送过界限。
也庆幸能来考试的大约也十余岁的孩子,提个小篮子的力气还是有的。
篮子里放着的是两日一夜的吃食、笔墨、一方薄毯等吃用物品。
大崽揉揉眼睛,言夙掏出一方湿帕子替他擦脸,这才让大崽清醒一些。
打眼一看眼前的人山人海,大崽有些惊又有些哭笑不得:爹,你怎么现在才叫我啊。
语气里是十分的无奈,但凡这考场能让他爹送他进去,他爹怕是能送他到座位上。然后他会在开考前,被考场的铜锣叫醒。
他揉揉脸,不再多说什么,提着还挺有分量的小篮子匆匆往同窗们的所在的地方去。
他们要考试,也是需要在籍书塾上报名单的,拿到了准录这才算是有了考试资格。排队的时候也需要同一书塾排在一起,互相证明身份无误。
轮到大崽检查的,红彤彤的太阳已经露出了全脸,言夙站在不远处的墙头上看着考场门口的情况。
今天不下雨的话,也就不用担心大崽会分到一个漏雨的考号了。言夙念念有词。
自大崽回来说季夫子觉得他学的不错,要他今年去考场一游之后,言夙就打听不了不少这方面的事情。
什么漏雨的考号,什么臭气熏天的臭号,当时他就觉得这也太难为小孩子了。
但是看着小崽跃跃欲试又认真准备的样子,言夙什么都没有说,只确保自己不会给大崽增加压力。
说的好像真下雨,你就有办法似的。怎么,你还打算要是下雨,要是大崽分到一个漏雨的考号,你还立马去给他补屋顶?沈飞玹轻嗤一声,那要是他分到臭号呢?
既然决定参加考试,这些东西季夫子都给大崽讲过,大崽心里早有准备。
反正沈飞玹就看不上言夙这护犊子的劲儿。
他沈飞玹自然也护徒弟,但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吧?
人家都是怕慈母多败儿,他们可倒好,言夙宠起孩子来没边儿了都。
言夙却不跟他争辩,径直回客栈去了。大崽已经进去了,还得明日下午才能出来。他不太留在这里,以免自己忍不住进入考场去看大崽的情况。
就像是沈飞玹说的那样,真要是分到了位置不好的地方,他其实也没什么办法。
一进客栈,就看到悠悠正带着几个小崽子匆匆跑下楼,身后跟着谢渐雪、红鸢和两个护卫。
这一次大崽考试,他们又是全家出动除了几个留守在家的。
一看到言夙,悠悠立马扑过来,拉着言夙的手就问道:大弟弟是不是已经进去考试了?
她其实看到天色大亮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已经起迟了。
爹你怎么这样,都不叫醒我的。悠悠忍不住说道。
经过之前一事,不管旁人背后会议论些什么,总之听过言夙一席话的悠悠是彻底解开了心结。
当然,这也并不意味着悠悠就会变得骄纵、蛮横起来。
只是会拥有这个年纪的活泼好动,但也依旧还是那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她只是更能大胆的表达出自己的法。
言夙揉了揉悠悠的头,在其他三个崽子看来的时候,也一一摸过。
倒是阿牧,连忙后退一步,示意绝对不要像弟弟妹妹一样被揉头顶。
哎呀,爹你把我发髻都弄乱了。悠悠连忙伸手给自己捋了捋,又给弟弟妹妹的小发包整了一下。
然后叹到:我说好了送大弟弟的,可是我食言了。
可她之前又没说过叫言夙一定得喊醒她,这会儿又怎么能跟言夙耍无赖,只能自己有些闷闷不乐的。
三个小崽子也有些神色郁郁,毕竟他们也很送大崽,可哪知道一醒过来就已经是这个时候了。
没关系,等明天下午我们一起去接大崽回家嘛。言夙道。
阿牧也在旁符合,几个小崽子很快就又快活起来,吃起了早膳,又念念叨叨着哪些好吃,要记得也给大崽带一些,要他一出来就能吃上东西。
~
童生试由各县自主主持,试卷都由各县教谕领头出具当然,作为县令也是需要过问、审核,偶尔也会参与出题。
教育一事,历来也是各府衙的大事之一。
童生试试题大部分都是默写,只有少数可以供学童们发挥实力的题目能叫不少的学童抓耳挠腮。
所以说,要说童生试好不好过?对基础扎实的学童来说,并不多难;但对那些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人来说,若是好过,也不至于能从十来岁考到二十岁出头。
每年一场童生试,那可都是近十场了虽然未必是年年参加吧。
大崽抱着参观考场、观摩试题的目的进入考场,反倒是没多少紧张的情绪,做起试卷来也一如在书塾之中,夫子考核他时那般。
只是这考场进入后,到底是要度过一晚,这对大崽来说还真的是个挑战。
横档的木板放下来,就是这一晚的床,窄小且硬,也好在大崽年岁尚小,身形虽不矮小,但到底也还能伸直腿,而且五月的天气也比春闱好,尚不算遭了大罪。
不过即便如此,出来之后的大崽,第一件事还是洗漱一番睡了个饱觉,姐妹兄弟给他带的好吃的,根本没吃上两口。
童生试出榜,也是要十余天后,可以自己留下等待,也可以届时再来,亦或者就留守家中,若是过了,自然也会有人前往通知。
言夙询问了大崽的意思,在县城住几日对他们家来说,并不算什么花费。
虽说因为时间尚短、药苗稀缺,鹰风寨那边还未能成什么气候。但言夙也有自己的来钱渠道不是?他早已经不是当初懵懂无知,在码头扛个大包,还只能扛一小会儿的吴下阿蒙了。
他现如今的来钱渠道,细水长流的很。
大崽却不留在县城,虽说县城繁华、热闹,但是玩了两天也够了新鲜是看不完的,常来常往便是。
他现在回去找夫子,试题上他有些觉得做的不太好的地方,要去问问季夫子。
言夙自然就带着孩子回去,结果大崽这一回书塾专心读书、习武,就彻底忘了去县城看榜之事。
直等到县衙的人将通知送到书塾,大崽这才和阿牧一起,在季夫子叫来的人的陪同下,回了家。
驴车停在言家门口的时候,护卫还以为这又是什么人来找言夙。
经过陶允熙和贺渊的事儿,他们都快习惯了。反正不管是朝廷的人还是江湖的人,不管是来找言夙的还是沈飞玹的,他们都不新奇。
结果下来的是他们家的小公子。
带回来一个家有了一个九岁不足的小生员的好消息。
因为送大崽回来的小厮直冲沈飞玹贺喜,路过的村民听了去,所以不过两刻钟,整个村子都知道了这消息。
原本在家抽旱烟的老村长,连门都没掩,就匆匆来了言家。
作者有话要说:陶允熙:我觉得我可以换个目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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