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寸心又惊又怒,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她既不能往护送船上去,现在自己的船也要被控制了。眼看着船上的杀手一个个减少,言寸心手中握着一把剑,也越来越慌张。
“嘿嘿!现在可知道怕了?这世上还没有谁能算计陛下呢!”钟铭之笑道,拎着剑就过来了,朗声道:“陛下,我抓住了他们的头头,能多算一个人头么?”
语罢剑光闪过,便与言寸心打斗起来。
平心而论,言寸心的武功也不弱,但她如今四面楚歌,钟铭之却斗志昂扬,心态对比明显,她自然不是钟铭之的对手,最后被钟铭之一脚踹在肩上,跌坐在地上。瞬间几把剑都架在她脖子上,孟季衡上前将她的穴道封住,遥遥对谢凝行礼,禀告道:“陛下,贼首已经伏诛,请陛下示下!!”
谢凝说了几句话,陆离道:“陛下有令,看住贼首,继续前进。”
“遵旨!”
孟季衡让两个翊卫看着言寸心,将剩下的翊卫分成四队,一队留在敌船上,三队分别往护送船上去,将护送船也控制了。言寸心为了安全度过黄河,并不敢真的将船夫都杀了,敌船与护送船上都有熟练的船夫。翊卫们用绳索连着宝船,四艘船护送牵引下,宝船顺利到达黄河对岸。銮驾起行,谢凝毫发无伤,连心惊都不曾出现,吩咐了一句“将言寸心看好”便上了銮驾。
翊卫们将言寸心用锁链锁起来,锁链前后连着两匹马的马鞍,被翊卫团团围起来。琼叶传令之后便一直同江自流夫妇呆在一起,亲自送他们上了另一辆马车才回到谢凝身边。路过翊卫队伍时,看到钟铭之没精打采地坐在马上,便多问了一句。
“世子,您怎么啦?”
“琼叶姑娘,铭之不高兴呢。”孟季衡将队伍清点完毕,确认无误之后转头笑道:“他不仅刚刚赌人头排名靠后,还因为鲁莽冲动被太尉训了,现在正不开心呢。”
“哦,原来如此啊。”琼叶点头,安慰道:“世子,您不必开心了,大伙儿都知道你脑袋不好。陛下那里也不会怪您的,放心吧!”
“哈哈哈!”翊卫们哄然大笑。
“琼叶儿!”钟铭之面红耳赤道,“你这么安慰我我一点都不开心!”
琼叶想了想,忽然銮驾的车帘被撩开了,兰桡端着一碟点心,微笑道:“世子,陛下说,陛下宠着您呢,来吃点心,不难过。”
翊卫们更是笑得东倒西歪,钟铭之更是气苦得差点在马鞍上跳起来。琼叶将那碟点心塞到钟铭之手里,也上了銮驾,先行了礼,才兴致勃勃地问道:“陛下,方才的比赛谁赢了?”
兰桡笑道:“自然是太尉双倍赢了。”
“不算我那份。”青瓷补充道。
也就是说,太尉和青瓷三倍赢了翊卫们?好厉害!琼叶吐了吐舌头,难怪钟铭之一脸的郁闷,他是永远也没法出头了。琼叶先禀告了当时江自流那边的情形,又问道:“陛下,您要何时审问那个什么‘郡主’?”
谢凝靠在锦榻上,闭目养神道:“急什么?晚上再说,朕要歇息一会儿。哦,对了,让卫煜带两个人去江北大营,今天事,好好查查,然后给朕将齐州该抓的抓起来,都送到江北太守府里,该怎么判就怎么杀。”
“是。”
琼叶又传话去了,谢凝便说歇息就歇息,一直从黄河边睡到了德州。翊卫先去传话,德州刺史得知女帝在黄河上遇刺,吓得魂不附体,长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抬。
“行了,没你什么事,别一副朕是暴君的样子。”谢凝在安排好的院子安顿下来,吩咐道:“将人带上来。”
翊卫便将言寸心带了上来,琼叶差点没认出这就是敌船上红衣如火、风姿如画的嚣张女子,她震惊地对翊卫说:“你们该不会换了个人吧?”
眼前的女子浑身尘土,粗头乱发,面容憔悴,这才几个时辰,怎么就把女枭雄变成了女流民?
言寸心闻言狠狠地瞪了谢凝一眼,沙哑地叫道:“谢凝,你最好快点杀了我,否则的话,我一定会杀了你的!一定会的!”
“恨意还挺大。”谢凝无辜地说,“为什么呀?”
“谢凝,你竟然如此无耻!竟然还敢问为什么?”言寸心被翊卫按着肩膀跪在地上,穴道被封住也不能阻止她不断地挣扎往前,她双眼赤红,嘶哑地叫道:“这皇位本该是我的!我的!”
“朕很好奇,究竟是谁告诉你的呢?”谢凝靠在锦榻上,不经意地玩着手上的银镯,好笑地问道:“你出生时便被人告知了身世?谁告诉你的?被悬尸的那两只老鼠?”
“你还敢提他们!”言寸心冷笑道,“谢凝,你手上无数鲜血,晚上就不怕厉鬼来找你复仇吗?”
谢凝只对她的说法表示惊叹:“寸心,抚养你长大的那人既然告诉你,这皇位终究有天是你的,难道没同你说过——龙椅之下,都是累累白骨么?”
她嘴角一抹锋利的微笑:“这皇位,本来就是踩着别人的鲜血坐上去的,否则的话,‘真龙天子’这个噱头用来干什么呢?不就是为了让自己毫无顾忌地去杀反对自己的人么?”
言寸心一愣,确实没有人同她这么说过。
谢凝又看着她,意味深长地笑了,道:“而且呀,寸心儿,你没发现自己对黑白先生之死太过冷漠了么?这就是在告诉朕,你并非他们抚养长大的。那么,朕就好奇了。”
她随手将桌上摆着装饰的玉如意拿起来,俯身挑起了言寸心的下巴,缓缓问道:“谁这么清楚四十年前的越王案?还有谁……知道皇家的胎记呢?”
言寸心盯着她的眼睛,冷笑道:“你尽管猜,一个冷宫长大的皇女,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坐在龙椅上!”
“放肆!”女官与翊卫同时喝道。
谢凝抬手制止了他们,看着言寸心的眼睛笑道:“培育你的人大约同你说,盯着对方的眼睛才能显示出你的坚定,可是啊,寸心儿,你的眼神可不如你的视线坚定。过犹不及,懂么?”
“朕猜猜,抚养你长大的人,姓景,对不对?”
言寸心的眼瞳不可抑制地收缩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今天晚了~
第153章
谢凝看着她的眼瞳,便笑了,道:“看来朕猜对了。”
言寸心咬着嘴唇,冷笑一声,并不说话。她被铁链绑着跟在马儿后边走,浑身的尘土,已然狼狈不堪,但此刻冷笑起来,竟然还真有一点点谢凝倔强的样子。谢凝看在眼里,道:“你们都退下,太尉陪着朕就行了。”
女官们依言退下,翊卫中的一个还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最后将门关上。
言寸心被封着穴道,跪在地上,动也不能动,问道:“谢凝,你又想干什么?”
“朕不想干什么,只是想告诉你一些事而已。”谢凝俯身看着她的眼睛,笑道:“比如说,你不是越王谢樘的孙女。”
“你胡说!”言寸心大叫道,“我有胎记,怎么可能不是?谢凝,你不要以为自己真的金口玉言,随便一句话就能将我的身世磨灭!”
谢凝支起身子靠在锦榻上,把玩着玉如意,悠悠道:“世上不会有谁将皇室血脉送到青楼去当卧底,寸心娘子这个称呼,连钟铭之都知道,你猜猜,整个京城里多少人见过你满是脂粉味的笑?若是真的将你捧到了龙椅上,来日祭天,你要京城的男人们怎么说?说他们喝过陛下的花酒?”
“我……”言寸心哑口无言,她确实未想过这个问题。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